“好,好一个汉贼不两立。”孙途轻轻一叹,又上前了两步,露出了同样没有什么表情的一张脸,显然宋江的这回答并没有让他动怒:“说实在的,我直到现在都没能想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无法理解呢?到底这国家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那在宫中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无用昏君,还是那普天下的芸芸百姓?”
“放肆,孙途,你竟敢如此评价天子,你……”李纲顿时变色怒喝,但话才出一半,就被孙途反头喝断:“我说的有错吗?赵佶此人自继位以来做过几件于国于民有利之事了?倒是几十年来不断加重税赋,重用蔡京高俅等奸佞,甚至还听信谗言弄出个使江南百姓民不聊生,逼出方腊之乱的花石纲来……这种种件件,那一点是一个明君该做的事情,说他是昏君有错吗?”
这话喝得李纲心头猛跳,却拿不出个反驳的话语来,只能在喘了一阵粗气后说道:“即便如此,也不是你以臣谤君的理由,此乃欺君大罪!”
“欺君?”孙途嘴角一撇,不屑道:“我做都做了,难道还怕说吗?”
“你……你果然承认了自己图谋不轨,是逆臣国贼!”宋江也立刻抓住机会喝道:“所以我才会不惜一切与你为敌,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你无权指责!”
“所以我才说你实在愚笨得很,因为直到今日,你依旧只把所谓的忠诚放到一个人身上,而不想着为整个国家和民族尽忠。”孙途叹了口气,摇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古之圣人都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可你们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如何变通,怪不得会有今日的下场。
“对我来说,君王也好,朝廷也好,只是保障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一个前提而已。倘若他们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就不值得我去维护,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只忠于我心中的这份理念,只想为天下百姓谋一分福祉,为我汉人的强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们可知道,要是没有我孙途,早在几年前,金人大军就已杀入东京,大宋早已亡国,而你们口中的所谓的天子皇帝,更将成为那些蛮夷手中的玩物俘虏。而我所做的,正是拯救了无数百姓和这个国家民族!”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声喝道,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依旧无法接受孙途的这番怪论。
孙途倒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只是笑着摇了下头。自己明明说的是事实,是原先的历史所呈现出来的走向,可如今是没人会信了。谁叫金人早在两三年前就被自己给打得元气大伤,只能龟缩在东北一隅了呢?事实上,哪怕是原来的历史里,在金人真个打到东京城下之前,天下人等也没一人会相信看似繁荣强盛的大宋竟会被一个不起眼的小部族给灭了国呢?
看着顽固的二人,孙途也就不再尝试说服他们,只是面色一收道:“宋江,我今日前来,只为了告诉你们一个事实,你们的忠诚其实彻底错付了。朝廷已经定下了对你们的处置之法,斩首弃市,夷灭三族!”
当这话从孙途口中说出后,牢中所有人都先是一呆,继而痛哭声便响作了一片。哪怕是再有准备,那些人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么个结局,更无法接受这样的凄惨下场。要不是孙途还在这儿,只怕这些人辱骂李纲他们的话语会比之前强上百倍,恶毒百倍。
就是宋江和李纲两个,这时也彻底呆住了。夷灭三族,这就意味着与自己关系最密切的父母妻子的族人都将被牵连而死,那牵连之人可太多了。或许宋江只有一点庆幸,自己到现在都并未娶妻,倒是少连累一族之人。
但只要想到自己的父母坟茔也将受此牵连,还有在郓城的兄弟宋清,他又是一阵痛苦,整个人都陷入到了恍惚之中。至于李纲,情况比他更糟糕,他可有五子在朝在乡啊,他们并没有从自己身上得过半点好处,可现在却要因此殒命了,还有亡妻的家人……
看着他二人这番表现,听着周围那些人的痛哭,孙途总算舒服了些。他此来的目的除了赶尽杀绝,还要杀人诛心。他就是要让这些敌人后悔当初的决定,让他们就算是死了,也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