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耶律大石的眼中又透出了深深恨意:“我恨啊,早知你孙途如此阴险狡诈,居然会趁我大辽出兵对付金人时偷袭我南部诸州,之前我就不会答应与你合作……”
“大石这话却是孙某无法认同的,我何时答应过你不拿下这些州城了?你我双方合作归合作,可该拿下的幽云十六州却总是要拿下的。”孙途却是一副无辜的样子道:“要是我记得不错,早在当日与你谈联手时,我就曾提过,幽云十六州是我大宋必然要拿下的重点所在,要怪只能怪你们辽国自己没有能力守住这些城池。”
“你!”耶律大石顿时气结,可面对孙途这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他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而随后孙途的几句话,就更让他无言以对:“更何况,战场之上,兵不厌诈,只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谁又会计较中间用了什么样的策略呢?反正现在的情势就是你辽军已被我大兵围困于此,倘若我真个一声令下,这座城池便将成为你和麾下数万兵马的葬身之所。
“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宋人也从来不是嗜杀之军,所以我才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在三日内率军退走,我保证不出兵攻你,放你退回北方。这已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何,考虑一下?不过有一点我可要提醒你,如今辽国北边也是烽烟四起,局势崩坏,你迟一日回去,死的人可就多了。你既为辽国重臣,总得做些什么吧?”
这几句话确实拿捏住了耶律大石的命门,让他脸色迅速就是一阵变幻,但口中却道:“你会如此好心,有这等将我几万大军全数歼灭的机会轻轻放过。”
“我说了,我的目的只在夺回幽云十六州,而非杀多少辽人。毕竟你们与金人不同。”孙途笑了一下道。
“恐怕不光是这么一个原因吧?你肯放我离开,更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因为你很清楚,如今的你先有兵变夺权,后又立下不世之功,早已遭了大宋朝廷之忌,若是再没有我这个外敌存在,只怕功成之日,就是你孙途绝命之时吧?”耶律大石却是一声冷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孙途的真实用心。
面对这番直接的说辞,孙途脸上也不见有丝毫异样的,依旧笑吟吟如故:“你说是就是吧,但这依旧无法解决你所部身处的绝境,我想你总不会以自己,和部下几万大军的性命来赌这一手吧?
“更何况,这筹码可不光只是你与几万兵马的性命,甚至还包括了整个辽国的国运。之前金人在北方横扫一切,已把你辽国文武杀得差不多了,若再失去你和这几万精锐,恐怕就算没有我宋军北伐,辽国内部都将再起纷乱,到时候……”
孙途最后意味深长的一声笑,顿时就让耶律大石的身子都是一颤。因为他很清楚,对方所说绝非危言耸听,现在辽国已到了垂死挣扎的时候,要是真把自己和几万大军都战死在此,则连最后一丝重新振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以说孙途或许会受影响,但更赌不起的,还是他耶律大石啊。一番权衡后,耶律大石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但到底还是长叹一声,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就此妥协:“孙途,你果然厉害,把什么都算到了,我败于你手却也不算冤枉。罢了,事到如今,无论你到底有没有包藏祸心,这蓟州我也只能让给你们了。三日之内,我军北撤,希望你莫要出尔反尔才好。”
“放心,我孙途这回定然说话算话。”孙途心里也是长出了口气,总算不用再强攻城池,让更多的将士用鲜血和性命来夺回这最后一座城池了。
大宋宣和七年七月初十日,辽军北退,宋军入蓟州。
是日也,幽云十六州在时隔百年后,终于完全重新回到了汉人之手。而作为这一切的主导者,孙途以只手之力,挽救了这一场塌天之祸。
百年屈辱一朝扫,盖世之功只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