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元这才恍然:“孙将军说的是,可是他会在什么时候,去哪里传递消息呢?”
“军情如火,若我所料不差,很可能就在今夜。至于怎么传递,虽不知手段,但有一点可以断定,必然是要去北边关墙一带的。”孙途说着,往那黑咕隆咚的关墙处眺看了一眼:“说不定,人现在已经去了那边,我们可得抓紧了。”
这话更是让田伯元精神一振,哪怕此时已过三更,他依然急声道:“那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对,但记住一定要隐秘行事,可别给打草惊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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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雁门关,寒风呼啸。尤其是位于北边关墙高处,因为四边无遮无拦,又各位空旷的缘故,那寒风更如刀子般肆虐,把零星的几个火盆都给吹得快要熄灭了。
而在这等环境里,守夜的军卒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墙边,而是全都躲进了后方的箭楼中,只每过半个时辰,才由一两人外出走动巡视。这也算不得玩忽职守,毕竟如今这年月少有夜袭,更别提于夜间袭击这么一座固若金汤般的关隘了。
只是躲在箭楼烤火的他们却也有些无聊,睡是自然没的睡,又不能喝酒赌钱,那就只能是吹牛说笑了。这边刚有一人说了个不算好笑的荤笑话,引得众人一阵嬉笑,一名军卒却突然站起身来,迈步往门口走去。
这让边上的队长略感奇怪:“老关,还没到巡视的时候呢,你这是去哪儿啊?”
“哦?之前喝水多了,去外头撒泡尿。”那老关笑嘻嘻地回道:“趁便也好四处巡视一番,省得兄弟们辛苦了。”
“咳,要说还是老关你够兄弟,行,就你去看看吧。也出不了什么事,意思到了就行了。”那队长倒是颇为高兴,毕竟外头天寒地冻的,大家都不愿意出去,能有个人负担一下可省了他不少事呢。
老关忙答应一声,这才开门而出,又熟练地把门给带上了。后方,还有人在小声称赞呢:“要说还是老关他做人地道,中午还在南边守着呢,夜里就自请跟得了风寒的小屈换了来此受罪。现在又……”
听到这些兄弟的称赞,老关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只是在走了两步后,他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有些诡异而讥诮起来。这些蠢货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所以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能把这一关键的消息传出去啊。
那孙途居然率军到了雁门关,虽然只得五千众,但对整个夺取雁门关的计划却是一个大大的变数。他必须让外头的人马有所准备,所以哪怕今日不是之前约定好的传递消息的时候,也得一试了。
即便身怀要事,老关的心态依然平稳,脚步从容地走上城头,一副巡视的模样。直到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处,才先解开衣袍撒了泡尿下去。这才从角落里拿起一弓一箭,又将一张写满了字的布帛给拿了出来,再将之熟练地缠到箭身上。
这样的事情他已做过多次,自然是熟极而流。无论是对这些备用弓箭的位置,又或是缠布放箭的手法,全都不用思考便能做好。
而就在他把箭矢搭上,张弓待发时,本该静悄悄的城头却响起了一个冷酷的声音:“果然!狐狸尾巴到底是露出来了!”这让老关的身子陡然就是一震,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身后风声骤起,七八个军中健卒已一拥而上,一下就控制住了他的手脚,把他整个人都给按倒在了关墙之上,手中的弓箭也没能发出,落到了地上。
直到这时,孙途和田伯元才大步上来,后者更是面色铁青,一把拿过那支箭矢,取下上头的布帛展开了,就着已经点起的火把只一扫,他就知道孙途所言果然不差,这奸细真就急吼吼地欲把孙途率军进入雁门关的消息给传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