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谁能想到都已经出得东京了,居然会横生枝节?但他到底心志坚定,即便在此时依然保持冷静,忙转身回头,抱拳笑道:“诸位军爷不知有何见教?我等都是本份行商之人,不知触犯了哪条律令……”
“你们有没有触犯了律令自己心里明白,这些都是什么?”孙途其实心里也没底,他在南市那边查到一点线索,急忙赶来这里后,又得知了刚有一批车队急着离城,就赶紧追了过来——他甚至连这些大车里到底装了什么,有没有违禁之物都不知道呢。
不过,只从顾晖的反应,以及来此路上强问出的,他让人暂时把东西存放回仓库的举动来看,此事就定然有着蹊跷,大可以冒险一查。
倘若是换了个老成些的官员,哪怕真查到了更多线索,也是不敢如此胡来的。顾家商行在京城的势力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如此做法所造成的影响可太大了,一个不好,就会给自己带来无穷后患。而为官者,许多时候只讲但求无过,十次功劳都抵不过一次过错啊。
但孙途偏偏就不是个被官场潜规则束缚了手脚之人,他眼下的形势更不容许他慢慢筹谋,既然有所发现,就要一查到底。所以他立刻追来,还如此果断地叫停这支车队,随后不顾城门内外无数人的异样目光,把手一挥下令道:“给我搜,仔细地搜,一辆车上的东西都别放过了。”
他都这么说了,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答应一声后,便迅速扑上,解绳的解绳,搬货下来的就搬货,顿时就忙作一团。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顾家商行一向本分经营,此番也早早就让官府查看过,并交足了商税,你们岂能如此胡来!”李老板一见之下更为慌张,大声呵斥着,便要上前阻拦理论。
而他的这番表现落到孙途眼中就更显得可疑了,只一个眼神,就让人将他给拦了下来,孙途只是冷笑道:“货物有没有问题你说了不算,查过才知。”
此时,又有一队人匆匆赶了过来,为首者乃是一个年轻御史,正是巡视各处的巡城御史。他一见此,神色便阴沉了下来,高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城门前如此胡来,延阻商路?禁军,什么时候能被允许翻查商人货物了?”
确实,禁军自来都没有这样的职权,而孙途他们又都穿了军中服色,自然就被这位质问。孙途闻声回头,看了眼来人道:“这位御史来得正好,本侯孙途,正因为查到这顾家商行可能有夹带要紧物事离开东京,才特来查问。”
“荒谬!顾家商行一向本份经营,有口皆碑,何来此等事情?来人,速速把他们给我拖开了,本官定要参你等胡作非为,乱我大宋商事!”这位却压根不信孙途的这番解释,当即就虎了张脸喝道。而随着他一摆手,随他一道巡城的御史台的兵丁就也很快围了上来,要对孙途等人动手。
在这些御史台的人眼中,禁军,尤其是犯了错的禁军真不算什么。别说这些当兵的了,就是禁军指挥到了自家上司面前,也只能伏低作小,乖乖束手,所以他们的拿人是如此的理直气壮。
然后,随着几声砰响闷哼,便倒了一地之人。这些兵丁也就和寻常差役相差仿佛,又怎么可能是百战出来的山东军老兵的对手?孙途刚才都已经让他们放手施为了,这些人见对方如此大胆,自然是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反……反了你们了,竟敢伤我御史台的人!”这个御史顿时大怒,撸起袖子便待自己上前。
而就在这时,前方一辆车前,一个军卒已在旁边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是什么……”登时间,就吸引了许多目光汇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