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箭矢可都是以千斤之力发出去的,就连青砖修筑起来的城墙都能被它轻易轰破,这几辆用木头搭建出来的投石车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呢?于是在一阵暴响后,投石车瞬间破碎瓦解,顺带着四散飞溅,把周围的吴军都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少人都受了伤。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要命的是在亲眼看到自己赖以破城的兵器居然被敌人远距离射爆,这等心理上的冲击与打击实在太大,竟吓得其他几辆车后的吴军都撒丫子往后逃去,他们是再不敢操控投石车对城头发起攻击了。
就连庞万春这个三军主将都在这惊人的一幕发生后足足愣了有半晌,口中才嘟囔出声:“这怎么可能……床弩威力虽大却从没有精准一说,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远距离射中我们霹雳车的?”
“庞帅,快把剩下的霹雳车调回来,不然可就全完了!”直到边上将领大声提醒,他才如梦方醒,赶紧下令:“快,把其他完好的霹雳车拖回来!”吴军霹雳车本就少,还都是原来官军留存下来的,这要全毁在此处,他们的战力必然大打折扣。
但这一反应终究还是慢了半步,因为城头已趁此时机再度调准方向,将剩下的十来支箭矢全部射向了依旧摆在那儿的霹雳车。有了刚才的经验,花荣指挥操控床弩的手段是越发的纯熟了,一番命令后,箭矢飞出,竟再度射爆了三架投石车,只有三箭终究因为过于急切而偏离了方向。
但即便如此,却也彻底扭转了不利情势,打掉了吴军妄图以投石车破城的想法,同时也重创敌军军心。就在这新一轮的箭矢放出后,吴军后方再度传来叮叮的鸣金声,本来蓄势待发,想趁机一鼓作气杀进北城的吴军只能悻悻而退,而且这一退就撤出了七八里地。
当看到这一幕后,城上的淮南军更是发出阵阵欢呼:“大宋必胜,孙钤辖威武,花将军威武……”声浪久久不息,甚至都感染到其他三城守军,也让他们发出了一阵阵的呐喊欢呼。
对一直提心吊胆,被动挨打的淮南军来说,这几日的战斗实在是从所未有,这其中的大起大落,更是让他们感受到了在孙途指挥下作战的痛快,这是以往跟随彭永真苟且偷生所未能有的畅快滋味儿。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放肆欢叫,发泄着压抑心头多日的憋屈。这一刻,所有人都已经把自家主将给抛到了脑后,只在那儿忘情欢呼。这一刻,甚至有不少人心中生出了某种异样的想法来——倘若今后能一直追随孙钤辖,那可比跟着彭钤辖要好得太多了!
彭永真这时也觉着一阵欢喜和放松,倒没有察觉到将士们那不合常理的欢呼。半晌后,方才来到孙途跟前,拱手由衷道:“孙钤辖,,末将这回当真是心服口服。论用兵作战,你确实要强过如今江南的所有将领。这次我淮南军能与山东军合并杀敌,真是我彭某最大的幸事。”
“哈哈,彭钤辖言重了,这一战的功劳还是在花统领。”孙途赞许地看了眼神色如常,并未因此就面有骄傲之色花荣,心里盘算着今后此人还能在火器的运用上起大大用处呢。
花荣这时才上前谦逊道:“末将只是遵从孙钤辖的命令行事,不敢居功。而且,也正是钤辖之前的提点,才让末将能迅速摸准这床弩射箭的其中敲门,从而因势利导,破了反军的投石车。”
“好啦,你也不用再谦虚了,今日破敌,你当居首功。当然,其他人也都是有功的,本官到时自会如实上报朝廷。”孙途笑着说了这话后,又把面色一肃:“但大家也别高兴得太早,虽然反军退却,但只是暂退而已,他们的元气未伤,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我常熟城依然危机重重!”
“末将明白,我等定会继续严守城池,绝不给反军以任何可趁之机!”花荣立马表态道。
彭永真也跟着抱拳:“我淮南军上下定以孙钤辖你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懈怠!”
看着众将士如此反应,孙途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好,有这话,我便放心了。那就赶紧动员将士们重新修缮城墙吧。趁着天气寒冷,再以冰覆城墙,赶在敌人反应过来前,必须把我北城重新修缮完成。”
“喏!”在众将士齐刷刷的应诺下,北城再度热闹起来。
经此一变,这场围绕着常熟城的战斗已经从一面倒的压着打慢慢变作了旷日持久的拉锯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