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封遥眼中的忌色一闪即逝,随后才低头道:“正如太子所说,我家老六这次还真就阴沟里翻了船。之前我还将他视作厉害的对手呢,没想到这回竟败得如此彻底,看来今后是再不可能与我一争族长之位了。”
“所以你现在更看重你家老八……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真能对本太子构成什么威胁吗?”太子依然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倘若换成来的是细封野畅,他或许还会有所戒备,但今日要来的只是细封常,就是另一回事了。
“太子恕罪,若只是我家老八,对太子自然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他也没这个胆子敢与太子为难。但是他和越王的关系如此亲密,就不好说了。听说他这一次前来兴庆府居然就在定州城里盘桓了十多日之久,所以臣以为此事不得不防啊。都说越王都是贤王,在定州更是深得当地百姓爱戴,一旦让他回了京城,让皇帝对他有所赏识的话,只怕……再加上我家老八说不定会代表我细封氏一族加以支持,这对太子来说又是一桩难题。”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夏人朝中也渐渐学会了汉人那一套互相攻讦的手段。只是身为党项人的他们在这上面毕竟只是新手,尤其是像细封遥这样的年轻人,更是做不到如政坛老手般举重若轻,点到即止,而是几句话一说,就把真实意图给透了个底掉。
不过太子倒也没有因此生出不快来,此时反倒脸色也跟着一肃:“越王,他真会有这样的心思吗?”
“皇帝的位置几位皇子谁不想坐上一坐呢?”细封遥又说了句要是摆在汉人朝廷早被人打死的浑话,但却让太子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是啊,不可不防。如今父皇年事渐高,对我的态度也是越发的微妙起来了。若越王他真得了细封氏的支持,今后可真不好对付了。”
细封遥抓住机会赶紧道:“所以臣的意思就是得趁着现在就出手打压他们,同时想法儿让他们生出嫌隙来。”
“这就是你今日请我来此的目的所在?”太子瞥了他一眼,笑着问道:“只是在此饮酒与此又有何相关呢?”
“太子有所不知,据臣昨日得到的消息,他们会在今日中午前后就由南门入城,我们大可以趁着他们初来乍到就先让他们吃个下马威!”细封遥笑着回话道。
“你让太子出面针对细封常一个连官职都未曾得授的臣子?这万万不可!”坐在最下首的其中一人之前一直保持着充耳不闻的状态,直到此时才忍不住出言反对道:“太子,若真做了此事传扬出去,只怕会被朝野人等所笑,他们不会说细封常越王胆小,只会说太子你行为孟浪,有失德行啊!”作为太子心腹,这位此时是不可能再让细封遥蛊惑主子了。
太子一听后眼睛也眯了起来,有些不快地盯住了细封遥:“你这是何意?”
这让细封遥陡然一惊,身子都颤抖了一下,这才赶紧起身下拜道:“太子恕罪,臣确实没有害您之意……”说着,他心思一动,便已有了说法,又急声道:“其实臣并没有让太子真个出面的意思,只要太子准许臣以您的名义出面即可。”
“唔,这倒是可以,但本太子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与本事了。”在看了眼自己的心腹,见对方点头后,太子才应下了此事。
即便如此,还是让细封遥惊出了一头冷汗来。而就在他刚起身欲回座位上时,紧闭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太子,公子,人到了!”正是在外盯着城门处的人传回了消息来!
这让细封遥精神陡然一振,随即便冲太子行礼道:“太子,那臣这就去了。”
直到太子应允,他才退出门去。等到了这时候,本来一脸谦卑的细封遥的模样才突然一变,一股慑人的气势已然生出,把手一挥,便带了三名随从火速下楼,直奔城门处而去!
孙途怎么都不会想到,才到夏都,新一轮的兄弟阋墙就要开始了,而且这次还是双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