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真阳道尊显露出真身,一个略显清瘦,而气质冷峻的年轻男子,然而脸色却阴沉无比,因为苏乞年的话太不中听了,什么叫现在最应该关注的是你的命,难道还想对一位道尊动杀念不成,时空天堑上,历代道祖与道尊,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从来都是他们缔造规则与秩序,超脱境之下,谁敢对他们妄生杂念。
“大道主。”万化道主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以超脱意识传音道,“真阳道尊虽然是新晋道尊,但在太古真乌族身份非同一般,乃是身为先天神魔的那位初代真乌的子嗣,时空天堑上,任何一位道祖或道尊的陨落,都会引发动乱,是不可言说的禁忌。”
传音的同时,万化道主也感到有些恍忽,因为他竟然没有丝毫怀疑苏乞年开口的真实性,连道尊都败了,苏乞年这位大道主的强势,已经铭刻在他们这些人的心灵深处。
苏乞年则没有半分隐瞒的意思,平静道:“你们以为,一位道尊,是如何轻易进入道争海域的。”
万化道主等人族道主皆浑身一震,他们不去妄自揣测历代道祖与道尊,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眼界阅历有所缺失,相反,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活过了不止四五个纪元,经历过时空潮汐的生死锤炼,苏乞年开口百无禁忌,他们顿时沉默下去,一些固有的思维被捅破,因为这的确值得深思。
真阳道尊,是如何潜入道争海域的,还是在历代道祖与道尊都身在浅海区六层及七层的境况下,这是否意味着,有相当数量的道祖与道尊,在坐视这一切,所谓诛仙,实则为了再次瓜分仙道,所以默认了眼前这一幕的生发。
此刻,真阳道尊轻吸一口气,眸光幽冷,恢复平静与冷峻气质,语气冷漠:“太过肆无忌惮,只会埋葬己身,我已经说了,先天超脱之路上,存在诸多尝试,历代道祖与道尊的意志不容干涉与忤逆,你在违背大势,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什么是大势,忤逆你们这些人,就是违背大势,你们算什么东西。”苏乞年平静道,“看来师兄没有说错,这时空天堑上,所谓的道争,不干不净,既然如此,碾碎所谓的大势,就从你开始,或许师父与师兄都错了,有些记忆,需要用命来加深,雷池,要用命来填。”
“你太狂妄了!”真阳道尊冷冷道,“这里是时空天堑,不是诸天内,太古至今,诸族齐聚,历代道祖与道尊坐镇,岂容你在此放肆!”
“能活着,再废话吧。”
苏乞年轻轻摇头,而后抬脚迈步,就向前迫去,他脚步不疾不徐,却仿佛将一切混沌与时空都踩踏在脚下,虽然没有恐怖的气机绽放,但真阳道尊却能够感到一股压迫性的力量,令他真阳道源摇晃,有一股深重的寒意自脚底升起。
“你很强,但还留不下我!”
真阳道尊深吸一口气,虽然很不体面,但还是选择了抽身而退,与此同时,他袖手一挥,就将两百多太古真乌族道主纳入袖袍中,浑然不顾血族、天星莽牛族以及天毒族众多道主变得无比难看的脸色,这位太古真乌族新晋道尊,将他们抛弃了。
仿佛一轮世外天阳在西坠,刹那间远去,在这片蒸干的浅海区,留下重重时空幻影,万化道主等一众超脱第五步的人族道主相视一眼,一位道尊铁了心避战,除非更高一重天,否则想要将其留下委实不易。
嗡!
然而就在这一刻,这片时空海域,诸族道主,乃至那位远去的真阳道尊,刹那间汗毛乍起,一股难言的气机,像是蕴藏着无限生机,又仿佛自无尽混沌与时空之外而来,真阳道尊衍化的重重时空幻影刹那间崩碎,一身真阳道韵战栗,他露出不可抑止的惊骇之色,蓦然回首,就看到一袭白袍近在迟尺。
那是一滴纯白若琉璃,堂皇、炽盛,却又温润无瑕的道血,随着苏乞年的勾动,在道经与气脉交织之地复苏。
如霜的炽白,在指掌之间绽放,苏乞年再次捏动永恒拳印,眼前的一切时空与混沌,都纤毫毕现,各种混沌与时空纹络交织,通达诸天内外,乃至更远的时空海域中,而真阳道尊的神形,同样铭刻在这诸多混沌与时空纹络上。
轰!
永恒拳光绽放,温润如玉,但拳光所过之处,一切成墟,仿佛被凭空抹去了,只剩下了纯粹的无,空空荡荡,没有光,没有黑暗,也没有混沌与时空。
真阳道尊惊骇欲绝,他竭力对抗,真阳戟抡动,真阳道源极尽沸腾,甚至部分燃烧,他身化真阳,焚化时空,欲在这一角时空浅海开辟出一方净土,阻隔那令他毛骨悚然,沉静温润的永恒拳光。
然而永恒拳光所至,一切都被抹去,无论是真阳戟,还是熊熊燃烧的真阳,全都在刹那间崩碎、熄灭,由真实化为虚无,被从这时空天堑前直接抹去,像是从未出现在这天地间,乃至四方诸族道主的记忆,却生出了模湖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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