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垣山外,距离山门还有数万里地,一粒微尘在九天罡风中恒定不动。
细小的微尘中,悍然是一座方圆亿万里的佛国。
一座座万丈巨塔如天柱耸立,暗金色佛光笼罩万物,古朴巍峨的禅寺中,一尊尊气息森然的僧兵、力士、金刚、天王盘坐在莲花台上,口诵赞颂镇狱玄光佛的经咒。
偌大的佛国和他们的气息连贯一体,不断的吞吐仙灵之气,感悟天地大道。
他们的修行,汇聚为丝丝缕缕的暗金色醍醐,一部分流入镇狱玄光佛体内,一部分归他们自身所有。
镇狱玄光佛和元觉和尚,正盘坐在这座佛国正中,以为天地根的一座圆柱形大山之巅。
山高千万里,通体上下光洁如镜,一根杂草皆无。
师徒两盘坐在山巅,双眸放出淡淡佛光,监控着灵垣山宝焰洞的一举一动。
“得让法海明悟,这两仪天佛门的真正嘴脸。”镇狱玄光佛双手捧着一颗大西瓜,正习惯性的‘咔嚓、咔嚓’。他含含糊糊的说道:“你我师徒,算是一对儿好人了,却也做过暗处下手,碾杀他人真传弟子的事情。何况其他人呢?”
元觉和尚耷拉着眼皮,手指把玩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冬枣。
他淡然说道:“原本想要用雪崖僧好生磨炼一番,没想到,那雪崖僧如此不中用,莫名就被人给一剑斩了!”
镇狱玄光佛微笑:“雪崖僧没有彻底陨落,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有神鹫在,法海的麻烦不会少……这磨炼,还是有的。而且,会超出他的想象。”
元觉和尚皱起了眉头:“可否承受得住?”
镇狱玄光佛三两口啃掉了一个大西瓜,又随手掏出了一颗极大的菠萝蜜,一点一点的撕吧着里面的果肉,不断塞进嘴里‘咔嚓、咔嚓’。
他轻轻摇头:“无妨。”
他说了一句‘无妨’,元觉和尚就放下心来。
他眺望着宝焰洞的方向,冷笑道:“铁枷佛这厮,果然不要脸。”
镇狱玄光佛继续‘咔嚓、咔嚓’,他的声音,从他肚皮里传来:“这就是因果。你以为,下界两个独属于你,完全无外人插手的世界,是这么好拿到手的?”
镇狱玄光佛斜睨了自家弟子一眼,轻笑道:“为师在下界,独供为师一人,由佛门一统天下的世界,也只有区区十二座。依仗这十二座世界提供的香火信力、佛子佛修,为师修为突飞猛进,才有这底气窥觑佛主之位。”
“伱才什么修为?你才什么根基?三千年前那一场大战,为师亲自出手助你,才让你占下了一座原本属于妖蛮的世界,洗涤信仰,独尊你一人。”
“法海可好,硬生生将两座小世界,哪怕是小世界中品阶最低的小世界,洗涤得干干净净,送入你的手中!”
“那混元罗天教的下界分支被屠灭,法海如今还在大罗血榜上挂着名。”
“那极圣天的大梵净世宗,他们在上界的‘祖宗’,你应当知晓是谁吧?”
元觉和尚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
“梵轮三密佛!”
他轻轻吐出了一位佛陀的尊号。
两仪天的虚空中,寻常真仙不可捉摸,不可估测,无法触及的奇异维度中,无数缕若有若无的念头宛如雷达光波一扫而过,追寻刚刚口诵某位佛陀尊号的存在。
那一缕缕念头绵绵密密,在顷刻间数亿次扫过了虚空中这一粒微尘。
透过佛国的佛光壁障,可以看到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黑金色光纹扫过。
只是,镇狱玄光佛的佛国威能宏大,玄妙无用,这光纹扫过了无数次,也没能找到这微尘的本体所在,无法将元觉和尚从冥冥中抓出来,无法知晓他的任何信息。
“就是这老贼秃。”镇狱玄光佛眯着眼,冷声道:“他在佛门的根脚,比为师还早数百万年。诸位佛老有言,为师万年内,定然破入佛主境界……而他,为师怀疑,他已然跻身佛主境内,只是还有一缕牵扯没有斩尽,是以无法清净、超脱而已。”
“为师重‘力’,而他重‘法’……以往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不过是在诸佛法会上,口舌计较几句,也就罢了。”
“但是此次,法海一统极圣天,大梵净世宗在极圣天的道统苗裔,算是被一扫而空……你,是从那老贼秃口中夺食,有一个铁枷佛出面,刁难一下法海,正是因果循坏之理!”
元觉和尚叹了一口气,将冬枣丢进嘴里,‘咔嚓、咔嚓’。
“这铁枷佛,忒没面皮。堂堂佛陀,为难一区区一重天的小和尚……”
元觉和尚说话的时候,目光不断落在自家师尊脸上。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镇狱玄光佛笑得很灿烂:“早有人说,铁枷的神通,堪称镇狱第二……为师就觉得奇怪,为师一辈子恪守戒律,从没和哪位女施主不清不白过,怎可能有个儿子呢?镇狱第二?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