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喜哆哆嗦嗦的看着卢旵:“他们,不会真的对我下手吧?乐水那厮不是个好东西,我心知肚明。但是我大哥他……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卢旵很不客气的说道:“又不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就算是一个爹一个娘的亲兄弟,为了那张位子,杀个血流成河、人头滚滚,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二太子就算不读书,不读史,但是话本故事总会听吧?说书人说的,前朝那些皇子为了天子宝座,掀起了多少血雨腥风?甚至有外封的皇子起兵造反的事情……呃,一如如今大将军正在做的事情。”
卢旵指着乐喜冷笑道:“到时候,大太子和三太子各有一群拥趸,他们两虎相争,定然要放着某人坐山观虎斗,最后渔翁得利……二太子以为,他们会不会抢先下手,先把你这个最容易对付的给拾掇了?”
二太子浑身汗如雨下,身上的丝绸衣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湿透了。
卢仚轻咳了一声,他慢悠悠的说道:“殿下,大司马可是给您指出了一条明路啊……生死大劫,就在眼前,到时候,您搞不好就是凌迟碎剐,您的一百二十三个子女,说不定就是九鼎烹了……您的王妃、侧妃、姬妾、丫鬟、侍女,说不定还能卖一个好价钱。”
“前王妃,前侧妃,前二太子的姬妾、侍女、丫鬟,啧啧,放在这画舫上,你说多少心里龌龊的王公大臣会上赶着跑来享用啊?”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哎,您就算死了,这坟头也会冒绿烟啊!”
卢仚这话,说得极其狠毒。
卢旵就深深的看了卢仚一眼——哟嚯?这金主,居然配合得如此默契?
乐喜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咕咚’一下朝着卢旵跪拜了下去:“还请大司马教我……我,该如何做?我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的,我该如何办,才能消泯了这祸事?”
乐喜面色惨白的说道:“我若是对大哥和乐水说,我绝对无意天子宝座,我愿意带着亲眷远遁十万里,做一个安乐逍遥王……”
卢旵慢悠悠的说道:“他们会信么?大太子,或许会信……但是乐水么,他肯定是要斩草除根的……毕竟,刚才二太子有句话说得好,乐水又不是天子的亲儿子,凭什么封为三太子啊?这不就是,明摆着,天子都有意,让乐水接掌天子之位么?”
乐喜慌了,他低声说道:“娘亲,怎么能这么干?凭什么?”
卢仚阴阳怪气的补刀子:“就凭,她对自家亲弟弟的爱,超出了对你的母子之情啊……不过,我能理解,天子也姓乐,乐武也姓乐……这乐武身上的血脉,和天子身上的血脉,是一般无二的,纯正的‘乐氏’血脉。”
“而二太子你,甚至大太子,你们都是天子嫁人之后才生出来的,你们身上,有一半外姓血脉,你们和乐氏,不是一家人啊!”
“乐氏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给你们两个外人呢?”
乐喜跪在地上,一脸扭曲的看着卢仚:“我,他-娘-的是外人?”
卢仚耸了耸肩膀:“难道不是么?你亲爹姓什么?你现在姓什么?”
乐喜闭上了嘴。
他思忖许久,然后深深的,深深的,向卢旵五体投地的跪拜了下去:“请大司马教我,请大司马救我……我……我……”
乐喜骂了一句极其肮脏下流的粗话,他怒道:“我就喝喝酒,宠宠美人儿,我招惹谁了我?”
卢旵笑着,伸手拍了拍乐喜的肩膀,那动作,颇有一种农村里的老庄稼汉,拍打自己心爱的老土狗的韵味。
“放心,放心,殿下,臣来了,就容不得他们这般欺辱您!”卢旵微笑道:“臣不敢妄自菲薄,对自身才学、才干,还是有九成九的信心的。”
“臣,可以让殿下坐上那张宝座……您到时候,随便封我一个王就是了。”
卢仚就看了看卢旵。
卢旵也看向了卢仚:“乐获,卫将军……你觉得,是跟着乐颐、乐德那两个蠢小子好呢,还是跟着本大司马有前途?”
卢仚眨巴眨巴眼睛,毅然决然的一拍桌子:“大司马说得哪里话?乐获此来,无非是求一个荣华富贵……跟着大司马,定然鹏程万里,光明无限……谁耐烦去伺候那两个纨绔蠢货?”
卢仚操起了桌子上一把用来切羊排的小刀,狠狠的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姿势:“大司马若是想要投名状,乐获这就去将他们两个做掉!”
卢仚笑得极其凶狠:“人在江湖飘,难免会挨刀,乐获出来行走,身上常备强力蒙汗药,那两个蠢货对我信任有加,只要一杯水酒下去……嘿嘿!”
卢旵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乐喜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卢旵看着卢仚,异常欣赏的点了点头:“我明白卫将军的忠心了,只是,杀人么,暂时也没必要……”
站起身来,卢旵看着窗外江水中倒映的一轮秋月,笑道:“明日,还请二太子和卫将军,随我去见一个人……二太子能否脱劫,卫将军的荣华富贵,全在他老人家身上了。”
卢仚眨巴着眼睛。
很好,您老身后还有人啊?
卢仚突然对明天的拜会,充满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