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开得倒不快,可左边右边的一转弯,依附在车厢顶的杨威还是左摇右摆地差点滚下去,不是夹着车窗的胳膊拉得生疼就是后背顶到打开的窗子上咯得他一个劲咧嘴,手里的枪都没握住掉进车里。
他心里不由地暗暗骂自己:没事玩什么特技啊?这要是摔下去,不用活死人挠也得没了半条命!
想到这他的胳膊夹得死死的,再疼也不敢放松一点儿,早知道还不如把腿塞进去坐车厢顶上!
杨威一看任菲开车就奔大门,赶紧冲车里面喊:“别开出去,甩开活死人就行。”
任菲已经把车头对准了大门,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一个急转,直接刹车停在原地:“快下来!”
院子里和院子外的活死人其实一样的多,她本想远离这个院子之后再停车让杨威下来,不出院子的话,就这里的活死人还好一点——不管院里院外,都往这个方向赶呢,一时半会还挪不到这儿。
如果说两大群活死人是两片巨大的面包,那么越野车就是那块必须被夹在中间的肉粒。
杨威顾不上胳膊抻得疼痛难忍,几步爬起来,迈着大步就往下跑。换成平时他绝对不敢踩着车顶乱跑,要是一不小心滑倒,不死也半残。可现在哪还顾得上那些?咚咚几声响,他顺着爬上车的原路顺利地跳到地上,跳下来时的姿势太生硬,把脚震得麻丝丝的。
幸亏脚脖子没崴!杨威拖着缺知少觉的两只脚,几步赶回车门边上,忍着麻木褪去后的阵阵疼痛飞快地爬上了车。
“咣”一声车门关紧,杨威觉得混身像散了架一样堆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任菲从后面冒出头来小声地问,大大的眼睛怎么也不敢正眼看杨威。她知道是自己太害怕锁上了车门才害得杨威不得不出此下策,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小心翼翼。
杨威一看她可怜的小样儿,瘪了瘪嘴:“没事!把枪拿给我来!”语气倒是挺冲,可心里的一股怨气不知道怎么着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他心想:***,美女到了什么时候都占便宜,要是任菲长成白旭那副鬼样子,可说不准那股邪火能不能散得这么痛快。
任菲小心地“喔”了一声算是答应,目光悄悄地挪到杨威大腿上的枪上,想了想,难舍难分地把自己的枪递了上去……她再不懂开枪,也知道这时候有一把枪意味着什么。
“我要的是掉在你后面那把!”杨威点着她身后,恨铁不成钢地说,现在的心情简直就是觉得任菲是块不可雕琢的朽木。
“啊?”任菲顿时笑逐颜开,赶紧笑眯眯地收好自己的儿,三两下把杨威的找了回来,双手捧着递了过来,跪坐在纸箱搭成的床上,眉目弯弯的样子像极了低眉顺目的小媳妇。
杨威心里的气更发不出来了,垂头丧气地接过枪,退出枪膛里的子弹——这种虽然有双动保险,可膛里带着弹怎么都让他觉得心里压了一片阴云。
“开车吧,往楼西边开。”杨威把腿上的枪退下子弹,按进弹匣后重新塞进腋窝里——这把枪没打过,枪里的子弹也是满的。
任菲挂档启车,迷惑地问:“你要干什么?那边全是活死人,怎么开?”杨威开枪勾引的活死人这时正从楼西侧住前院走,大批的活死人密密麻麻鬼影绰绰,光看着都让任菲觉得头皮一阵阵地紧缩,头发根根炸立。
杨威叹了口气说:“算了,你直接横着开到门前吧。”
任菲脸上紧张的神色一缓,转着方向盘把车带了过去,不管是姿势还是流畅程度都远远超过杨威的半吊子技术。
杨威看车已经转到方向,手指搭到挂车解脱开关上说:“别停,匀速开过去,我一说好就往外拐。”他觉得速度和角度都差不多了,手指一扳,只听见车后“咔嗒”一声轻响,锁住挂车的锁扣自动解开,任菲马上就感觉到越野车轻快了许多,开起来灵活不少。
“好了!”杨威松了一口气,东西他留下了,能不能拿到手里就看白旭他们四个自己的努力了。
任菲一打方向盘,后视镜里解脱的挂车立即出现在她的眼里,她一声惊呼:“挂车掉了?咱们的东西……”
“留给他们吧,这台车上的够咱们俩用了。”杨威平静地说,他现在终于觉得一点也不欠白旭的情了。
越野车直奔院外门,杨威本来以为松开的挂车会很快停住,可没想到他们留下的挂车失去了牵引,竟然顺着楼东侧一直往西跑,极其顺畅地一头扎进了活死人堆里,一路碾压,也不知道压倒了多少活死人!
不管是越野车还是后面的挂车,看似平凡的表面下都有着厚实的外壳,虽然达不到防暴装甲车的程度,但整车的质量绝对不小,挂车的质量和速度加上像冲城锤一样的牵引杆,冲进活死人堆里竟然停不下,一直冲到了院子边上,车轱辘撞歪了院子边上的马路牙子,轮子险险地越过马路牙子的时候才停下,留下一地碾得扁扁的活死人——挂车的重量可不像那台警车那么不靠谱。
六楼上,白旭一直目送着越野车消失在公路上才收回目光,张灿忐忑不安地说:“白医生,咱们的车就这么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