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您的身体还虚弱得很......”</p>
“我没事，”周梦楠振作起精神说道：“现在已经好多了，这孩子能降生在这里，便是与我有天大的缘分。只要他高兴，就依着他吧！”</p>
“只可惜姑爷不在，”宁馨道：“他要是知道小姐生了一个哥儿，不定有多高兴呢！”</p>
听她提起杨牧云，周梦楠轻轻一叹，“也不知相公现在究竟怎样了，素月还没有消息传来么？”</p>
宁馨默然不语。</p>
周梦楠拍拍孩子的背，一脸怜爱的轻声说道：“娘真希望你一辈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不要你父亲那样命运坎坷。”</p>
“小少爷是有福气的人，”宁馨道：“将来继承姑爷的爵位和官身，不定有多威风呢！”</p>
周梦楠点点头，“孩子出生的事告知?萝院那位了么？”</p>
“小姐，我早就派人过去了，”宁馨得意的说道：“要是她得知小姐生了个哥儿，还不知怎么生闷气呢！想拔个头筹，却生个姐儿，这下子没的跟小姐争了。”</p>
“不可幸灾乐祸，”周梦楠瞥了她一眼，“她毕竟是相公最宠爱的女人，今后的日子还长，还需和睦相处，不得生事。”</p>
“是，小姐。”宁馨嘟囔了一句，“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么？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也只有小姐您这样的人能够容她，要是换个厉害的主母，可就有她好看了。”</p>
“宁馨，”周梦楠微微叹了口气，“你这样心生怨怼又有何益？只要相公能够安然归来，并依旧受皇上重用，我们府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你，才有将来。”</p>
“小姐说的是。”</p>
“还有，”周梦楠继续道：“周家的生意也不能放下，这段日子素月不在，你日夜陪在我身边。生意上的事一直让黛羽和冯全打理。现在孩子既已出世，你就去接替黛羽吧，你打理生意我比较放心些。”</p>
“是，小姐。”</p>
“记住，凡事不可太过招摇，相公不在，我可不希望你跟冯全惹上什么麻烦。”</p>
“宁馨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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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极北海上的天空一直灰蒙蒙的，似乎跟海水浑然一体，天气也极为恶劣，一会儿狂风怒号，一会儿大雪纷飞，掀起的巨浪随时会把海面上漂浮的一切东西都卷入海底。</p>
纪欣面色凝重的站在船头，看着不住翻卷的海浪，不停的询问此时的航向。</p>
“大人，”他的一名手下禀道：“苦夷岛就在前方了，不知往哪里靠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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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纪欣却摇了摇头，“不必靠岸了，告诉掌舵的哈吉喇，方向转南，驶向虾夷岛。”哈吉喇是囊哈儿卫指挥使卓木吉的叔叔，年轻的时候曾在明军水师中服过役，航海经验丰富。</p>
那名手下一怔，“大人的意思是不去苦夷岛了。”</p>
“嗯，”纪欣微微点头道：“有人蹑着我们的行踪追来了，好像已知道我们目的所在，因此必须改变航向。”</p>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将大人的意思告诉哈吉喇，让他遵从大人的意思改变航向。”</p>
......</p>
“明明快要接近苦兀岛了，为何还不靠岸？”朱祁镇胃里翻腾不止，肚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干净，他从未出过海，也没想到在风浪中行船会颠簸得如此剧烈，待远远看到一片陆地，得知那就是苦兀岛时，心里升起一线曙光，以为在风浪里行船的苦日子即将结束，谁知航向一转，船竟然调头向南驶去。</p>
“纪欣临时改变了计划，不去苦兀岛了。”原香对他道。</p>
“不去苦兀岛？那要去哪里？”朱祁镇瞪大了眼，“这么说还要在海上多漂些日子？”</p>
原香点点头，“听说是去虾夷岛。”</p>
“虾夷岛？那又是哪儿？”</p>
“那是苦兀岛南边的一个大岛，听说比苦兀岛还大，”原香说道：“岛上的人毛发很长，胡须又多又浓密，就跟虾须一样，所以外面的人都称呼他们为虾夷人。”</p>
“唔......”朱祁镇根据原香的描述想象虾夷人的样子，忽然胃里又一阵翻滚，俯下身子剧烈呕吐起来。</p>
原香拍拍他的脊背问道：“现在好些了么？”</p>
朱祁镇一脸苦相，“这样下去，我不知还能不能熬得住？”</p>
“在海上时间一长应该也就习惯了，”原香安慰他道：“一开始我肚里也不好受，现在就好多了。”</p>
“如果我能够选择的话，一定不会再乘船出海了。”</p>
“其实海上的天气不是一直都这样的，等风平浪静的时候，就好多了。”</p>
“看来上苍不想让我过一天好日子，”朱祁镇摇头苦笑，“干脆来一排巨浪，把我卷到海底算了，也省得受这无尽的苦楚。”</p>
“你何必如此想不开呢？”原香宽慰他道：“为什么不把这当成上苍对你的一场考验？他不让你好好过，你偏好端端的活给他看。”</p>
“你说的对，”朱祁镇眯起了眼，“是我自己太懦弱了，才觉得谁都欺负我，只要我变得坚强起来，无论遇见什么都不会怕了。”</p>
突然一道闪电划了过来，朱祁镇的大丈夫气概顿消，连忙躲进了舱里。</p>
风越刮越大，海浪似乎也越卷越高，但那艘船依然乘风破浪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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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紫禁城乾清宫西暖阁，朱祁钰在听成敬对他述说着什么。</p>
“皇上，全京城搜遍了，没有找到永清长公主殿下。”</p>
朱祁钰皱起了眉头，“难道熙媛已离开京城了？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帮助熙媛逃离京城？”</p>
“这......”成敬顿时语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