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明月抢白了一句,温纯无话可说了,他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
维舟坊的窗户是仿唐设计的,中间隔着一些窗棂,江边的风很猛,窗户关上之后,仍然有冷风吹进来。
温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明月的身上,苦笑了一下,说:“快了,快要忙到头了。”
明月坐下来,脸朝向温纯,脑袋偏着,那双清激的眼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那模样,又深情又可爱。
他问,你干嘛这样看我?
她说,我看你是不是说了假话。
他笑起来,眼睛移到了茶杯上,说,我说没说假话,从脸上你能看得出来?
她说,我看出来了,你说了假话。
他说,我没有。
她说,你说了。
他说,凭什么?
她说,你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温纯把目光移回到明月的脸上,说:明公主,你有心事。告诉我,好吗?
明月说,小纯子,你也有心事,你先告诉我。
他说,女士优先。
她撒娇说,不,我命令你,你先说,好不好嘛?
温纯还在犹豫。
明月站起来,坐在了温纯的怀抱里,用脸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鼻子,说,小纯子,你不听公主的话啦?
温纯只得把下午开紧急会议的事说了。
明月将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脸,突然问:小纯子,南书记要调走了,你害怕吗?
温纯一惊,问,明月,你哪里听到的谣传?
明月一笑,说,你别管,回答我。
温纯说,你就是为这个而担忧吗?
她点点头,说,你想过没有,如果南书记调走了,你的处境就很艰难了。
这一点,温纯已经反复想过好几遍了。
温纯没说话,表示默认。
明月盯着温纯,柔声说,要不,我们也走吧?
他一惊,问,走,去哪?
她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京城。
温纯将明月的身子扳转过来,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急切地问:“明月,你告诉我,你都听到些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我跟你去京城?”
明月低声说:“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温纯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明月,我们的事,你跟你爸爸说过了。”
明月低垂着眼睛,说:“说过了。”
温纯说:“明月,你刚才说,我们一起去京城,你爸爸能安排好我们两个人的工作吗?”
“如果我去求他,他应该能办得到。”明月略有喜色,说:“温纯,你同意了?”
温纯不动声色地说:“你先告诉我,你爸是干什么的?”
明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了口,不过,声音低得像蚂蚁叫一把:“他是国家安全机关的一名官员。”
明月没有明说,温纯也不便多问。
明月接着又说:“我爸跟我说,你们两个商量好,如果你们选择逃避,我可以给你们在京城找一份安稳的事做。”
温纯责怪道:“明月,你难道听不出来这话里的嘲讽意味吗?”
“可是,我……”明月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身处险境而无动于衷啊。”
温纯心头一热,又问:“你说的这个消息,省厅的李局长知道了吗?”
尽管李建军现在是省厅的副厅长,但是,温纯还是习惯喊他叫李局长。
明月点头:“他,知道了。”
温纯说:“那省厅专案组呢?准备撤消吗?”
明月摇头:“不,专案组一直都在按照公安部的部署开展工作。”
温纯问:“那李局长又怎么说呢?”
明月说:“他拍着身上的警服跟我说,自打穿上这身衣服起,就已经准备好了要这把老骨头扔在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征途上了。”
温纯目光炯炯地看着明月,说:“谢谢你,明月,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我不能当逃兵。”
明月摇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说,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问,为什么呢?
她说,你要不这么说,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小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