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钟时,黄秘书来了,日理万机的样子,进门就说:“席书记,实在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席菲菲忙起身,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黄秘书怪怪地盯住席菲菲,心想,我又没有说要让你们进去,你这么急切干什么?他避开席菲菲锋利的目光,转而看着温纯说:“席书记,你们请回吧,谭副书记马上要出席一个接待宴会,估计今天是没时间了。”
“明天呢?”席菲菲追问一句。
一听席菲菲的口气不对劲,秘书作委屈状,说:“我已经向谭书记汇报过了,说席书记已经等了一天了。”
席菲菲不依不饶地问道:“那谭书记怎么说?”
看席菲菲不断地追问黄秘书,温纯心里有点暗暗好笑,嘿嘿,我以为你真沉得住气啊,原来,心里比我更着急呢。
狗可以仗人势,但毕竟还是狗。
黄秘书被席菲菲生硬的态度吓着了,他只不过是秉承谭政荣的旨意办事,从内心来讲,他是真不愿意得罪席菲菲,要知道,政府换届,席菲菲要高升的呼声很高,没准过几天升到市里来,到时候给几双小鞋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黄秘书看四下没人,才凑近席菲菲低声说:“谭书记刚才说,不用检讨了。”
席菲菲大声说:“黄秘书,既然谭书记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等谭书记有空了,我们再来向谭书记当面汇报。”
黄秘书也大声客气道:“席书记,让二位等了一天,实在过意不去。下次来时,最好先通个电话。”
温纯看出席菲菲和黄秘书在演戏,也赶紧陪着笑:“这次怪我们,事先没跟你联系好。”说完,他要了黄秘书电话,跟着席菲菲离开了接待室。
“一定是这小子在捣鬼!”一出院子门,席菲菲就发了火。这个时候,她才把心头的不满发泄出来。
“算了,他不过是个传声筒,这肯定是谭政荣的意思,他对你有气,见了面也发不出来,就让我们干坐一天,这比当面检讨更折磨人啊。”这会儿,温纯反倒变得比席菲菲更清醒。
可不是吗?有理也不打笑脸人。人家上赶着来给你做检讨,作为一位领导干部,你总不能没有涵养,像泼妇骂街一样把人家臭骂一顿吧。
谭政荣的这个让席菲菲干等一天的手段,从出气的角度来说,更阴毒,更解气。
“什么他妈玩意儿?”听温纯这么一说,席菲菲也醒悟过来了,气恼不过,轻声地骂了一句。
“呵呵,席书记,你也会骂人啊?”一出市委大院,温纯的心情就好起来,有一种解脱,或者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听着一贯优雅的席菲菲骂人,觉得很有意思。
席菲菲也抿着嘴笑了:“走,回去!”
坐上车,席菲菲闭目养神,渐渐抵挡不住疲惫的袭击,竟睡着了。
温纯从后视镜上望去,她浓密的睫毛轻轻地合在一起,两片红润的嘴唇也微微地并拢在了一处,一头柔柔的黑发散落在雪白的脖颈上,脸上的那副娇柔宁静令温纯心里一阵怜惜。
温纯示意曾国强,曾国强心领神会,降低了车速,把车开得稳稳的,唯恐惊醒了她。
车进望城,车窗外已是一片灯光下的世界,树木、街道、行人、楼房都被马路两旁那高高的灯杆上发出的光线涂上了一层桔黄的色彩。
疲惫的温纯一路上脑子里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码头工地怎么样了?王宝良会在哪里?“竿子”的死硬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