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艰苦的长江航行之旅,崇明岛(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伏查长江距海六百余里,节节俱有浅滩,礁沙缕结,其深洪仅止一线,曲折迂回。”

弘光元年正月中,长江口,白水洋与江水交汇处。守序与海军军令部作战部主管副部长哈里斯阿克顿立于艉楼。拉开望远镜,崇明沙在望。

梅尔维尔桅顶的旗杆上,星鸟国旗、海军绞盘旗和守序的逆戟鲸纹章旗被海风扯向东南。风速16节,海面波高11米,浪尖泛着白沫。

守序看向舰队,桨帆船们都已遵照命令将船头迎浪,区区1米多的吃水,在风浪中苦苦挣扎。

这仅仅只是长江口在春季的平均风速和浪高。

哈里斯:“阁下,您为什么下令迎风停船?加列船上的兄弟们现在应该很不安。”

梅尔维尔号的迎风停航性能很好,旗舰在这种劲风中浪里的风险不大。加列船就有些麻烦了。

守序调转望远镜,来回扫视着长江主航道,只说了两个字,“等潮。”

长江口很难进,对海军战舰来说,进长江是最大的挑战之一,守序必须谨慎。

自镇江京口以下,为5万平方公里的长江三角洲平原。因为地转偏向力的影响,自镇江开始,长江向右旋,然后向东南迅速扩展,至长江口北端的苏北嘴与南端的南汇嘴之间,江面宽达90公里。

整个长江河口段呈喇叭形,全长200公里。江流浩荡,但河床比降甚小,河口广阔,流速平缓,受海潮顶托影响,长江从上游挟带来的大量泥沙在河口附近形成沙洲和河坝,在两岸形成沙嘴。

寒潮北风引起的海浪冲刷和地转偏向力的共同影响,使河口的南汊道刷深、扩宽,且呈发展趋势;北汊道则日渐淤浅、束窄,呈衰退趋势。当南汊道成为长江径流主要通道后,新的沙洲、沙坝发育,促使河道再次分汊,继续向东南偏移。随着河口汊道的发展演变,河口三角洲便不断向大海延伸。

明朝末年正是崇明岛等沙洲快速发育的阶段,沙洲不断从江水中涨起,在北风带来的大浪冲刷下,又不断坍塌,随时在变。在1644年前后一次剧烈的造岛运动中,崇明才连成一个大岛,同年长兴岛也从水中升起。

守序用望远镜来回扫视着眼前的江口,在靠近崇明岛南部的长江主航道中,还有末人沙、婆婆沙、三脚沙三座沙洲,必须避开。

海道经对长江描述的第一句话就是,“扬子江者,实海运之患也。”即便是明朝当地的水师与海商,通过这一段江口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得等待合适的汛期才能开洋,在江口附近,必须仔细戳水,遇到中等风就得降帆进港稍泊。如当江抵捱,指望风息,风势却变大,那就得看船上的人命硬不硬了。一阵狂风巨浪吹断锚缆,就等着被拍上岸吧。

为了这次进长江的航行,船队备足了铁锚。就连金士英的沙船也没带石碇木,全带的是四爪铁锚,至少在船锚方面,他把老本都掏空了。

长江两边的港也不是好相于的,春夏季节在港汊内停泊,只下锚那是作死,山水废洪冲突,在港内都能把船拍到岸上,必须用壮绳,深打桩橛。

守序放下望远镜,指着舵工身边的中国导航水手,对哈里斯道:“你不要看眼前一片碧波浩荡,可是就连在这里跑了一辈子船的老舵手都不知道哪里会有暗沙。他只知道暗沙连到崇明岛。”

实际上,长江的水下三角洲面积高达数千平方公里,这个时代只有神仙才能弄清究竟哪里有暗沙。

哈里斯想了想道:“阁下,你的意思是眼前这四座沙洲就像冰山,露出水面的只是一角?”

守序的脸色很凝重,“差不多,甚至沙洲也随时在动,虽然幅度很小。”

风浪暂处于可以忍受的范围,但为了避免在江口大浪中搁浅,必须等潮。

潮汐情况还是比较易于观察的,中国自三国时便已有了潮汐的专著,唐朝时对海潮的观测已有成熟体系。

长江口潮汐属半日周潮,影响范围甚远。汛期,潮流可至江阴,江阴以下为潮流河段。枯季,潮流可达镇江附近。江阴以上为感潮河段,汛期影响到大通,枯季可达安庆。河口潮差自上而下逐渐增大,南京多年平均潮差066米,江阴为163米,吴淞口达30米以上。

中午时,导航员向守序示意可以了。

守序下令,信号官立即在桅顶升上跟随旗舰转向信号旗。今天各船都派出了唯一的高级舵工亲自掌舵,船身缓缓打直,水手们列成纵队扛起转桁索在甲板上跑过,带动帆桁,在右舷吃风。战舰向左舷倾斜。依海道经,靠西(南)岸行驶,长江这时还是南航道水更深。

从长江驶出的操作就要与进入的相反了,因为江口的大浪,得在江中等待退潮时分顺流开洋。潮汐的变化有一定规律,退潮的时间要合适,至少也得在白天,风浪还不能大,算下来了一个月也没几天适合出江放洋。一年中还得避开台风寒潮,保险的时间窗口真不多。

船队航行至外高桥附近,波高迅速变小,只有03米了。这是因为长江口收窄,江水顶住了海浪。

守序送了一口气,第一个难关算安全通过了。从外高桥开始,就进入了加列船优势的航行区域。天色渐暗,外高桥再往前,便是明军都督同知,吴淞水师总兵吴志葵的防区。

守序问情报参谋刘进卿,“这位吴都督的情况,你们了解吗?”

对金城来说,情报搜集重点肯定是各大海上势力,对长江内河里的情况,守序不清楚他们究竟掌握多少。

“大人,我们掌握的并不多“。刘进卿回答很流利,“吴志葵是松江华亭本地人,在南直隶与流寇的作战中积累下赫赫战功。原本他驻扎在镇江,刚胜任吴淞总兵不久。现在他的军兵超过5000,选锋百名四川长刀兵,部下亲将夏虎臣、王明称都号称万人敌。”

“万人敌,很戏剧化的形容。”守序一笑,“不管是戏剧的还是真实的绰号,我们都不去惹麻烦,命令舰队靠向崇明岛。”

虽然吴志葵应该不是金城舰队的对手,可守序不想与明军发生误会。

崇明诸沙之间,游荡着一些鬼鬼祟祟的船只,明显不是商船,也不是渔船。守序冷笑,这种风格,一看就是同行。舰队先头战舰加列船黄埔号打响船头炮,警告射击。梅尔维尔号没有推出火炮,桅顶飘扬的战旗清楚地显示着舰队的身份。中国海面上,除了郑芝龙,这几年来还没有敢在金城三面战旗前不退让的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