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海一愣,简直是哭笑不得。又困又窘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李世民呵呵的笑了起来,走到武元衡的台桌前说道:“武县令,本王刚刚曾听你说,要到御史台状告雍州刺史刘德海是吗?本王倒是愿意热心地帮你这个忙,替你将状纸递到京城御史台去。你可愿意?”
不料武元衡却是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多谢汉王美意。之前刺史大人只是恫吓于我,却没有当真滥用职权取下下官头上地乌纱。于是,这纸讼状却也无从写起,只好辜负汉王的美意了。”
李世民略感吃惊地看了一眼武元衡,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也便罢了。”心中想到:不以私怨废公事,不以好恶判清浊,武元衡。不仅仅是个铁骨铮铮的赤诚仕子,更是个有国仕之风的谦谦君子呀!难得,难得!
这时,房胜德的八十廷杖已经受完了,施刑地两个衙役都已是打得气喘吁吁。房胜德更是趴在地上半死不活,哼哼的直叫唤。
李世民走到房胜德身边,踢了踢他的胳膊,说道:“房胜德。要不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饶你一命,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够死上几回的了。回去后,好好反省。从今往后,重新做人。休再为害乡邻。”
房胜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有气无力地应承道:“是、是……多谢汉王殿下不杀之恩。”
武元衡便叫两个衙役将他架出了公堂。这时的刺史刘德海,已经是局促不安浑身都要汗透了。噤若寒蝉的愣在那里,只等汉王前来“收拾”。
“刘刺史。”李世民走到他身边,坐到了椅子上,看着他说道:“幸好啊,你今天没真的得惩。不然这滥用职权、威胁下官影响判案公正的罪名,你是吃定了。也算你好运,遇上地是武元衡这样的谦谦君子。倘若是本王,好歹要将一纸告到御史台。你这刺史,也就算做到头了。房胜德是国戚,本王已经清理了门户;而你是大唐三品刺史重臣,本王不能就地把你弹劾。所以,你还得多多感觉这位宽宏大度的武县令。”
刘德海额头正在一阵冷汗直下,哆哆嗦嗦冲李世民拱手:“多谢汉王!”又抬眼看了武元衡一眼,也向他拱了拱手:“多谢武县令……大人不计小人过。”他心里清楚,眼下汉王不想为武元衡在雍州这块地方多竖敌人,自己还不赶紧卖个乖了顺坡下驴?
武元衡漠然地微微一笑回了礼:“不敢当。”
“不过刘大人。”李世民话音一转,又说道,“你也要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身为三品刺史,居然与房胜德这样的地方恶霸同流合污狼狈为奸,还不顾身份的替他掩盖罪行,这岂是朝廷命官所为?按理说来,你干的这些事情,本王只要到御史台去说上一说,你也是吃不兜着走!”
“是、是是!……”刘德海只顾着发抖,好像都不会说别的了。
“行了,别抖了。”李世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依着本王的性子,本该将你给狠狠办了。但为官不易,为地方官更难。本王这次就给你一个警醒,希望你回去后好好做官,痛改前非勤政为民。本王会时时留意雍州这块地面地。若是让本王知道你又在胡作非为,少不得取了你顶乌乡,说不定连这颗项上人头都一起搬家!”
“是、是是!……”刘德海已经快要翻白眼了,不停的用袖子擦着冷汗。
李世民瞟了他一眼,扬了扬手说道:“行了,你走吧。回雍州好好的做你的父母官去。”
刘德海半晕半醒的冲李世民磕了头谢过了恩,手脚发软地出了县衙公堂。
李世民站起身来,冲着武元衡笑了一笑,说道:“武县令,本王的事情也已经办完了,你请自便。”
武元衡点了点头,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午时三刻,本县亲自在刑场监斩人犯周大牛等人。案即以判,退堂。”县丞衙役等人相继退下。
武元衡这才走到李世民身前,一抖前袍拜倒下来:“卑职华原县县令武元衡,拜见汉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快请起来。”李世民弓下身去,托着武元衡地双臂让他站了起来,呵呵的笑道,“伯苍,本王可是对你久仰大名呀!今日得见,直是夙愿得偿,人生一大快事啊!”
武元衡微微笑了一笑:“卑职何德何能,枉费殿下如此厚意?”
高固早早就对这个武元衡有了几分敬佩了,此时在一旁开心的笑道:“武大人,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殿下就认出了你来了,回去后,一直在对你赞不绝口呢!”
武元衡则是连连道:“惭愧、惭愧!”
“好,不说这个了。”李世民乐呵呵的道,“伯苍,今日本王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想与你共饮几杯畅谈一番,你可愿意赏这个脸呀?”
“卑职恭敬不如从命,自当奉陪。”武元衡依旧表情淡然,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卑职要请汉王殿下先恕卑职一罪。”
“你何罪之有?”李世民奇声问道。
武元衡略自笑了一笑说道:“昨日,殿下以身作责王子犯法甘与庶民同罪,卑职不识尊颜,公事公办对殿下严厉喝斥判罪行罚。此番不敬之罪,还请殿下宽宥!”
“哦?”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很好吗?本王犯法甘与庶民同罪,你县令大人一视同仁依律判罚,这又何罪之有啊?哈哈!”
几人都同时一起大笑起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