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犀筯厌饫久末下(二)(1 / 2)

明末十年乱 FazoR 0 字 2021-08-20

 丹樨阁的院中,除了几株丰茂高大的月桂树之外,还种了好一片栀子花,雪**净的栀子花在翠绿的枝头亭亭玉立,散发出一阵阵清香。栀子树下又种了一排的晚香玉,姿态曼妙。另有曼地薄荷,用以驱蚊,而又在花香中夹杂薄荷的清爽香气,很有夏日气氛。地上铺满三尺见方的水磨青条石,走廊围的是汉白玉的栏杆,汉白玉的廊柱,更拿南海碎粒珍珠做了内屋的帘子,正门是蘭草织花的帘子,轻巧又透光;窗纱则是使名为岭南云雾青的轻薄纱罗挂了双层,青蒙蒙的透亮透风又清爽。

那番邦青年进了二门,便有一名俏丽丫鬟在门内迎上。江桢身形一动,便也跟着进去了。那小厮只说了半句:“江大人——”便觉肩上一沉,江桢双手按在他肩上,笑道:“麻烦这位小哥了。”

那小厮顿觉肩上似是压了一块大石,又对上江桢一双冷冰冰的眸子,虽说他是笑着,可眼神凌厉,不容反抗。小厮不由气短,那半句话便咽回肚子里,半分不敢有阻止的念头。

二门内外小厮仆役丫鬟见江桢是跟了番邦青年一道,都以为是主人授意,让他一齐进来的,也没在意。倒是那名丫鬟微微有些诧异,心道并没有得到指示,怎的……但一见江桢面上那股子冷峻神色,也忽然作声不得,只能在内心挣扎挣扎,战战兢兢。

等到了丹樨阁门前,那丫鬟停住脚步,十分踌躇:“江大人……”

番邦青年便偏着头瞧了瞧他。江桢神态自若,道:“姐姐若是不介意,我自己进去便是,决不会教姐姐受罚。”

丫鬟叹了一声,道:“江大人,您是到了这门口了,进不进得去,那可不是奴婢说了算的。您先稍等,请这位教士先生先进去好罢?”

“姐姐先请。”江桢一笑。

丫鬟摇了摇头,一时又笑道:“我家公子今天心情很好。”说罢,引了那生番青年教士进了院中。江桢心里估算着他们约摸到了正房,也就抬脚进了院中。

那丫鬟刚与主子禀报江桢自己进来了,便听江桢在正房门外朗声道:“江桢求见。”他既不说自己官职,也不说到底求见谁,着实有些小狡猾。只听屋内一个年轻男子声音笑着道:“你的冤家来了!”

朱由郴将妹子轻轻一推,琦琛白他一眼,“说甚么呢?你这个哥哥,很是不靠谱。”

他兄妹二人仍是在内屋,细细低语,又隐隐有细微的铃铛声响。碎粒珍珠帘经风一吹,互相撞击,轻轻作响。珠帘后面是一个小隔厅,放了一张桃心木圆桌子,摆着一具掐丝珐琅三足香炉,轻烟袅袅;圆桌之后立了一面五扇的玳瑁屏风,屏风上拿白珍珠贝嵌出一长幅仕女出游图。正房中陈设简单雅致,那番邦青年便坐在面对着珠帘的客座上。

只听洛宁县主道:“你也进来坐罢,外面怪热的。”

睨儿打起蘭草帘子,微笑道:“江大人请。”让他进屋坐了。

琦琛也没再理他,只对那教士用番邦话唧唧咕咕说了半日,那青年教士仔细聆听,偶尔穴言,不多时便起身告辞,却是用带了古怪外国腔调的汉语说道:“那在下便告辞了。”说罢,站起身对着珠帘拱手作揖,态度十分认真,表情堪称有趣。

只听朱琦琛带笑道:“那就请狄洛克先生慢走。”随即命睨儿送客,又道:“怎么没给江守备上茶?”

屋内一个小丫鬟忙应道:“刚睨儿姐姐吩咐说拿今年的桃花茶待客,正等着滚水呢。”

琦琛哼了一声,道:“睨儿这小蹄子倒会献殷勤。”却听那男子声音道:“有甚么样主子,便有甚么样奴才。她不是打量你心思,哪敢擅作主张。”

琦琛啐他,“你回你院里歇息罢,别来烦恼我。”

朱由郴哈哈一笑,道:“我知你是嫌我碍眼呢。”转过屏风,一挑珠帘出来了。见江桢正瞧着他,对他上下一打量,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径自出去了。

这对双生兄妹虽说并不是一模一样的容貌,但亲兄妹相似度本来就高,江桢自然明白这定是县主的兄弟,只不知道是行几的小将军。看年纪又轻,不是四郎,便是五郎了。

睨儿送了客进来,见桃花茶已经奉上,几个小丫鬟正撤走屏风,忙进去伺候着。琦琛道:“这狄洛克现在倒学了不错的汉语,莱奥神父教导有功。”

“听说上次莱奥神父恼他莽撞,命他好好学习了咱们国家的风俗和语言。他倒也聪明,学的可快了。”

“前次他送来的香水还算不错,我也用不上那么多,你明日拿几瓶送去给白家姨妈罢。晶晶上个月惹了事,得有好几个月不能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