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剑光呼啸而至,却原本也是奔着那小巫山流云宫而来,是以行至半路,正当与百鬼道人相遇。
那剑光气势逼人,凌厉之意,连数十里之外都能隐隐有所感应,可见其猖狂之气,是以虽然远远便见到百鬼道人那万鬼噬魂云的存在,却也并未改道,只是稍稍收敛了几分剑光,只是想划过小半个弧,不恰好在百鬼道人头顶飞罢了。
百鬼道人微微眉头一皱,他来流云宫,除了那几乎可以无视的几百年前的交情外,所为的,就是那七修门与流云宫的纠缠,为了流云宫付出的那些辛苦费,想要与一干同道来为其壮一壮声势,如今那七修门的人既然来了,他却也不好再在此地和这些小辈胡闹,还是当回到流云宫里,看看事情发展走向才对。
一念至些,百鬼道人看着仅仅划过小半圆弧的剑光,虽然心中微怒,暗斥七修门的人不懂礼节,却也没有现在就把那剑光打下来,然后再礼论一番的想法,只是眼睛眯起,便祭出那吞阳斩魄刀,化成一道冷光,往下方杜宇那处快要支撑不住的残阵上划去。
“哧!”
百鬼道人一身道法精深,于阵法禁制一途上,更有着几百年一出的才情与机缘,是以那飞刀一出,威势凌然中,便将片片宝光击在那阵法的关键之处,冷光闪处,便听一声轻响,在杜宇大惊之下,便见他布下的那套阵图被百鬼道人一击而破。
“不好!”
杜宇一见眼前情景,不由大惊,连忙伸手推开一旁因阵图被破反噬受创的汪涵,周身大须弥禅光放出万丈光明,使得那失控的地气与侵来的万鬼噬魂云都近身不得,同时手上一指,便想放出青叶戈,来挡住化成冷光的吞阳斩魄刀。
“唰!唰!唰!”
杜宇手脚刚动,便见三道凌厉之极的剑气涌出,连成一线,接连涌出,在那密布的万鬼噬魂云中生生打出一条通道,连续两记打在那光华涌现的冷光上,只将那光华冷冽的吞阳斩魄刀打得光华一暗,哀鸣一声,吃了那两道剑气后,只在离毫间躲过第三道,便自回转过刀身,蹿出了万鬼噬魂云中,再不见了身影。
“快走!”毛可宁一把丢掉已然自燃烧烬的剑气云符,手上鲜血直流,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中,几可见那惨白的手骨露出,只是这时却也只能当作不觉,略显惋惜的看了看那道破空打偏的一道剑气,却知道那两道剑气断然没有真个伤到那吞阳斩魂刀的道理,便连忙一推杜宇,道:“能逃不能逃,总要试试才有一线生机!”
杜宇眉头一扬,却也知道正是此理,他们困于鬼云之中,一应气息无法外露,也无法感知外面情况,是以若真只在这里死抗,除非他有连中八道*票的运气,才能就算人在此地等,也能救星天上来,出来个路见不平的正道魁道,只因看不过眼,便出手赶走百鬼道人,挽狂澜于既倒——不然,他十成十的要死不瞑目——而若施遁法逃走,虽然多半也是个死,可战线拉得长了,那鬼云便无法遮住内外气息,或许只要中一次*票运气,就能发现救星出现呢!
趁着那百鬼道人被方才三道剑气震住,杜宇反手将汪涵又再收起,同时狠心将那与汪涵心血相连的血河幡拿出,用火光圈住,剑气一击,便在那血河幡外的火光上加持了遁术,使这一样击杀碧灵子的事物,往地下遁走,接着便欲施展隐匿之法,再谋万一之出路。
“咦?”
杜宇手上法诀一掐,刚想再运起幻术,试试能否迷惑那百鬼道人,却没忽然感到周围一震,那万鬼噬魂云中,竟然忽然一道七彩剑光打入,将其临近鬼云统统绞碎,势不可挡的往他们这边飞来,看那气势,竟似是杜宇真有连中八道*票的运气,有人前来救援。
“哪位苍山派的道友在此,七修门田涛有礼了!”
一声豪情满怀的大叫传入耳中,那年轻而充满张力的声音证实了杜宇的猜想,大喜过望之下,杜宇连忙止住手上动作,堪堪堵回就要逃之夭夭的血河幡,惊喜交加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毛可宁。
只是本来作势要逃的毛可宁,此时却是面色古怪,又看了两眼那道七彩剑光,直到看着那剑光似乎就要错过他们那快要暗淡下来的禅光,飞往另一个方向,这才开口叫道:
“田涛!是你?你竟然真的把七修剑偷出来了!”
“咦?听这声音,莫非是毛可宁那呆子!”
七彩剑光一滞,传来一个近乎震耳欲聋的“喃喃自语”声,随即,那剑光刚想要转向奔杜宇这边而来,却见一道冷光又至,闪电般与那七彩剑光连碰数次,使那剑光止住了来势。
“哼,好猖狂的小辈,真以仗着一把七修剑,我便拿你没办法了不成!”
百鬼道人那有些生气的僵硬声音,随着那吞阳斩魄刀的再次出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道道黑沉气流自外围涌入鬼云中,旋即在那御剑冲进来、此时却又被那吞阳斩魄刀所困的田涛身边凝聚,转眼便化成一片片深符纹,随着那光华暗淡不少的吞阳斩魄刀飞身蹿出,终究运剑不灵的田涛,便被那片片其上鬼脸哭嚎的符纹连成一阵,合成一个黑球!
“老魔你敢!小爷我是……”
一句话未尽,便见那片片符纹相合,旋即结成一阵,便将那田涛困于其中——从杜宇那里看来,却是一转眼,这鬼云中,便再不见那道横冲直撞的七色光华,只留下似乎亘古不变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