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成照一时愕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吴辰竟断然拒绝,完全没有一丁点情面,片刻的错愕之后,闵成照才低声道:“娘娘器重老兄,这是天大的福分,闵某窃以为这也正是吴兄弟的机会,吴兄弟就这样放弃,岂不可惜?再说这毕竟是闵妃的诏令,断然拒绝,于情于理都说不通。k6uk.”
闵成照此刻哪里像个‘钦差’,完全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苦苦相劝。
吴辰正容道:“并不是吴某不愿意奉王诏,实在也是不得已而已,前几日吴某研习朝鲜祖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外官不得越境干涉它郡事务,吴某只是区区仁川郡守,若是带兵去义州郡,岂不是违背了朝鲜先王们历代传下来的规矩?所以吴某绝不敢奉诏,还请闵大人体谅吴某的难处。”
闵成照这时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吴兄弟这是什么话?旧例是旧例,如今有闵妃娘娘的亲手诏令,你还有什么忌惮,如今是非常之时,正该用非常的手段。”
吴辰只是不许,非要遵从祖制,一时间堂内陷入了僵局,闵成照差点儿就要跳脚了,突然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苦笑着道:“吴兄弟到底要怎样才肯出兵?”
吴辰一脸值得玩味的道:“这个恐怕吴某就不知道了,吴某只知道,坏了规矩总是不成的。”
闵成照点了点头:“事急矣,既是如此,闵某需立即回汉城禀告,请娘娘定夺。”
刚刚抵达的闵成照还没有坐热屁股,又喝令车驾出了仁川,取官道向汉城方向急行,现在的局势刻不容缓,晚了一刻,说不定那火药桶就随时可能有人点燃,能争取多一分时间是一分。k6uk.
闵成照是在傍晚进汉城的,当即便前往景福宫,连夜向闵妃禀告。
闵妃从床榻上起来,由侍者张罗着更衣,妙曼的身材此刻竟全然展现在闵成照眼帘,若不是那轻纱般的帷幔遮挡,恐怕就要春光乍泄了,好在闵成照是闵妃的族弟,倒是绝没有一窥究竟的心思,连忙趴在地上伏低了头,待那帷幔拉开,闵妃已一身绫罗斜躺在榻上的枕垫上,颇有些恼怒的望着这个惊慌失措的族弟,道:“深夜入宫可是有什么急事?吴辰答应派兵了吗?”
闵成照扣了个头:“回禀娘娘,下官进宫为的就是这件事,下官匆匆赶到仁川,那吴辰态度倒是热络,只是下官宣读了娘娘的诏令,他却以祖宗之法拒绝出兵。”
“哦?”闵妃一脸愠色,虽说她只是朝鲜的王妃,但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敢于直接拒绝她诏令的人并不多,此时听了闵成照的转奏,自然不喜:“是什么祖宗之法?”
闵成照道:“吴辰的借口是先王们立下的一个规矩,外官不得越界干政,他是仁川郡守,不能干涉义州郡的事务。”
闵妃反而愕然道:“有这个规矩?”
事实上所谓的祖宗之法大多数都是抹布,有用时遮一遮丑,没有用时丢到一边,谁会提出什么异议,吴辰倒是比朝鲜人还朝鲜人,义正言辞的拿什么祖宗之法做挡箭牌,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可是偏偏这个借口还堂而皇之,就算是闵妃也绝对不敢说这祖宗之法是狗屁。
“似乎是有的。”闵成照也不太确定,当权者谁会在乎什么祖宗成法,只有那些排挤在权利之外的官员才会打着这个招牌希望得到自己的政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