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安排则显得意味深长。</p>
张永本就没多少地位，只因为是张皇后的人，就被派来当监军，不等于是告诉张延龄，你想怎么干由着你，也不用担心监军太监会给你掣肘？就不信你姐姐身边的奴婢还敢给你制造什么麻烦不成？</p>
“张永？他懂行军打仗吗？”张延龄表现出很不屑的样子。</p>
作为历史的过来人，张延龄自然知道张永是有这能力的，但问题是以往张永还没有监军的经验。</p>
萧敬笑道：“张永一向有练武，孔武有力，并熟读兵书，照理说在关键时候，还是能相助建昌伯您一二的。”</p>
张延龄做出释然状，道：“原来他还有一膀子力气，那还凑合吧。”</p>
历史上的张永，也是有勇有谋，且弓马娴熟，帮朱厚照训练十二团营有军功在身，更是对扳倒刘瑾起到关键作用，算是个治军方面的人才。</p>
但张延龄对于使用太监这件事，本身就是有疑虑的，无关乎太监对于皇室的忠诚，而在于这群人太过于注重利益，张永协助杨一清扳倒刘瑾，还不是因为他跟刘瑾的私仇？跟这种人谈民族大义，还不如谈钱财利益来得实在。</p>
“萧公公，若是能让你去当监军，那就再好不过，你我配合多次，想必更应该娴熟。”</p>
张延龄做出很惋惜的姿态。</p>
萧敬吓得脸色都变了，他很清楚，万一张延龄真跑去跟皇帝讨要让他配合，朱祐樘十有八九会同意。</p>
萧敬急忙道：“老朽年老体迈半身入土，哪有那能耐车马劳顿往西北去？您还是让张永去吧……他有此等志向，您以后还有旁的差遣，老朽也必当会效劳……”</p>
张延龄笑道：“没事没事，萧公公你过虑，我知你不想同去西北，这种苦差事岂是一般人愿意去的？下次有机会，再在地方上有什么事，找萧公公同行。”</p>
听了此话，萧敬才稍微松口气。</p>
虽然他地方上也不想去，但现在也不好去跟张延龄争什么，那完全没意义。</p>
趁着张延龄改变心意之前，赶紧行礼告辞。</p>
……</p>
……</p>
张延龄把萧敬送走，回来时，发现小狐狸和苏瑶一边在给他收拾行李，一边在偷偷抹眼泪。</p>
“怎么回事？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赴刑场。”</p>
张延龄言语也没什么避讳，想什么说什么，很直率。</p>
苏瑶道：“老爷怎能如此说？这西北苦寒之地，又有外夷犯境，一个不慎……老爷您可要保重。”</p>
“没事，你们老爷我最贪生怕死，你们又不是不知，哪有危险绝对在哪看不到我，我去西北不过是走个过场……退一步说，即便我真在西北有什么意外，也不会让你们继续守寡，会让你们有更好的出路……”</p>
“老爷……”</p>
“丑化还是说在前面吧，要行军打仗之前，家事总是需要安排好的，也不知你们肚子是不是争气，万一我走了之后给我留个遗腹子呢？哈哈。”</p>
张延龄显得很洒脱。</p>
如此一说，苏瑶和小狐狸便更加担心。</p>
“对了，把桌上那些盐引，全都给我装箱。”张延龄指了指桌上，自己刚从徐夫人那拿过来的盐引。</p>
苏瑶好奇道：“老爷，这里有上万引的盐引，是要归还户部的？”</p>
张延龄笑道：“归还户部的盐引，我早就让人送到户部去了，我可不想留下一些历史债务，我走之后记得在市面上趁低价多收一些盐引回来，具体在什么价位收多少，我在账簿上都列明，你照做便可。”</p>
苏瑶：“……”</p>
张延龄出征打仗，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居然还想着京师里做高买低卖的生意？</p>
“别用这眼神看我，等明后天我归还户部盐引的事传开，市面上的盐引非降价不可，而且我还会给他来个落井下石，狠狠踩它一把，这次盐引降价，应该是年前最后一次了，不趁机多收购盐引，再想发财只能等明年。”</p>
“……”</p>
“至于装箱的盐引，我是准备带去西北的，带金银珠宝去西北太麻烦，带点盐引既轻便又是硬通货，就算被鞑靼人抢走也没事，鞑靼人又没法从各地盐场支兑官盐，这批的盐引还有编号，只有户部能通兑。”</p>
“老爷为何要带这么多盐引？”</p>
“你这问题就白问！没好处，谁肯替我卖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老子在西北遇到鞑靼人，不撒银子，直接往下撒盐引，想要拼出一条活路就需要利诱，懂不懂？”</p>
张延龄已经有了全盘计划。</p>
这一万引盐引，目前价值五万贯，而且还可以打点白条什么的，自己还是能支付得起。</p>
苏瑶蹙眉道：“老爷，您何必要用自己的钱，去做军功犒赏之用？”</p>
张延龄笑着将苏瑶揽过来，大手已开始去解除苏瑶的防备，道：“这你应该懂的，我买的是能继续在朝中立足，只有这样才能赚到更多的钱，之前我五万两银子说送给朝廷就送给朝廷，你当我不心疼吗？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你们套不着……咳咳。”</p>
“只要我能平安从西北回来，那些文官再想跟我玩，那就难上加难。”</p>
“若是这一万引的盐引能买我个平安归来，非常值得，还有什么比小命更珍贵的？”</p>
张延龄话说得很轻松，但苏瑶听出来很大的危机。</p>
若是张延龄真对此行西北信心十足，就不用带这么多盐引，正是因为张延龄也知道西北之行充满各种不确定性，才会带上这些防身之用。</p>
还把后路都留好。</p>
“凤仙和月仙也快来了，老爷我去西北，短则一两月，长可能到半年，鞑靼人不退我暂时回不来，你们就在家里给我好好布置着，有事我会从西北找人送信回来。”</p>
张延龄面前已是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p>
“趁着今晚，可要继续努力，不然我张某人可能真的是白来这世上一遭，连开枝散叶都做不到，还怎么振兴家国？拿老爷我的木匣来，里面的好东西，今晚都要派上用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