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洛克菲勒手中跳出了缩小版的闪电长矛,指向了成默,“我确实还没有赢,那就让我看看,能够拯救你的爱在哪里?”
成默并没有后悔刚才那一击没有使用“末日审判”,他坚持认为那绝不是机会。即便此刻貌似他连最后尝试的机会都失去了,他仍觉得该扣住底牌,保留住那仅剩的希望。
但希望这种东西,往往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梦。就像在牌桌上,你总寄望于来一把好牌让你完成绝地翻盘,那你距离一败涂地也就不远了。
他深刻的清楚这个道理,可不幸的是不管自己怎么小心翼翼,如何一分一厘的谋划,去争取那微不足道的胜算,都难免落入了“等待奇迹”这样的境地。
虽然他还没有放弃,始终想要通过振动光蛇,来重新驱动小宇宙,可大卫·洛克菲勒实在太强,身体受到的伤害实在太大。在将死之际,无论做什么都像是无力的挣扎。
他睁大眼睛,凝视着金色华光刺破了烟尘与杂物遍布的甲板,在弥散的硝烟中穿行,照亮了晦暗的夜色,也照亮了大卫·洛克菲勒那张如同神祇的面孔。
这个刹那,成默觉得自己的经历就像是一场幻梦,如今一切都将结束,就连那千回百转的记忆都要烟消云散。
他将走向那永恒的入口。
他闭上了眼睛。
风声渐近,带着海的咸涩。
“嗡”的一声响,像是有人在他耳畔弹动音叉,这声音绝不属于大卫·洛克菲勒的闪电长矛,也不是声波海,而是另外一种强大的声波系技能——“破空”!
成默诧异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模糊了整個世界的滂沱大雨消失的无影无踪,清澈透明的空气中一把银色的三叉戟刺入了甲板,正在他和大卫·洛克菲勒中间剧烈晃动,随着那把三叉戟的摇晃,整个空间都在震颤,如宏伟圆光般在大卫·洛克菲勒背后旋转着的垃圾墙,同样在颤动,抖落了不少细微的垃圾。周遭所有正在朝着大卫·洛克菲勒汇集的残破船只都像是受到巨力的挤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诡异声响,仿佛填充在空气里的异物。而那把向着成默飞来的闪电长矛,似乎遇到了什么无形阻力,凝滞在半空快速抖动,无法继续向前飞行。
一个穿着花衬衣、白色休闲西装还袒露着金色匈毛的高大男子,如幻影般出现在了晃动着的三叉戟把手之上。
那把海王三叉戟是苏格拉底·奥纳西斯的标志物,曾经象征着统治大海的权柄,也是威力强悍的神器。
“大卫·洛克菲勒!你敢动我女婿一根手指试试!你要是动他!我艹你全家!”
成默注视着苏格拉底·奥纳西斯那宽阔的背影有些感动,可听到他的咒骂又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不靠谱的老丈人真有可能做得出来,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不该喊一声“爸爸”。
“苏格拉底?”大卫·洛克菲勒厌恶的看了苏格拉底·奥纳西斯一眼,“你这只臭虫竟然没有死在冬宫?”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哈哈大笑:“老子还没有和你母亲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父母爱情,怎么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去死?”
“看来你并没有从我赐予你的惩戒中吸取教训。”大卫·洛克菲勒冷冷的说,“这一次没有人会为你求情,苏格拉底,天谴将至,你,以及你的家族,都会从这个世界被抹去。”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脚下的银色三叉戟发出了激越如钢琴鸣唱般的声响,从甲板上跳到了他的手中,“去你妈的,你这个满嘴谎言的装逼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孩子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举起三叉戟飞刺向大卫·洛克菲勒,像是跳向了正在海面浮潜的鲸鱼,“今天是时候做个彻底的了断了!”
“你应该感谢我的仁慈,至少当时我没有亲自动手。”
大卫·洛克菲勒站在原地巍然不动,闪电长矛爆发出澎湃的光芒,自动升起,对准了手持三叉戟的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拖着一抹流光向着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刺了过去。
三叉戟针尖对麦芒撞在了无人控制的闪电长矛矛尖的瞬间,乌云遍布的天空也有无数道闪电当空而下,每一道都仿似地狱的裂隙,在海天之间劈开了通向地狱的破口。暴风雨如同自这破口中倾巢而出的恐怖幽魂,在天际、在海面肆掠。持续不断的电光照亮了幽暗的海面,高耸的海浪如翻涌的巨墙,以毁天灭地之势撞击着船陆,一时间天摇地动,恍如2012中的大洪水爆发之日。
就连飘浮在半空中的成默也受到了影响,像是悬吊在风中的晴天娃娃,不停的晃荡,似乎随时都会重新坠入那被击穿的孔洞。
成默对一切视若无睹,心无旁骛的全力催动光蛇,想要修复破损的身体,并重新掌控它。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神将的躯体受损超过百分之五十时,恢复速度会极大地减缓。大卫·洛克菲勒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设下了陷阱,逼迫李济廷来NF之海决战。
此刻他的身体受损程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三,差点就被大卫·洛克菲勒直接弄死。而从大卫·洛克菲勒的恢复速度来看,自己给大卫·洛克菲勒造成的伤害尚不足百分之五十。
即使无法确定大卫·洛克菲勒的受伤程度,多多少少也能证明了成默没有使用“末日审判”的决策,很大概率是正确的。
成默心念电转之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暖怀抱围住了他,抱着他飞纵向另外一艘几乎只剩下骨架的集装箱船。他定睛一看,那人穿着白色的实验服,戴着浅绿色的医疗口罩,金色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妈....妈?”他发出了艰难的询问。
克洛伊·德洛姆匆忙的点了点头,然而她还没有飞出甲板的范围,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拉力,猛的将她拖拽向甲板。
下坠的过程中,空气中闪过无数道丝线般的金光,这丝线如立体的网,横亘在半空。克洛伊·德洛姆点亮护盾,那光网毫无阻碍的将护盾瞬间分割成了无数块。热力扑面而来,她展开白色羽翼,将她和成默都包裹在其中,如同破掉的皮球般落向甲板。
成默听到了嘶嘶嘶的灼烧声,也闻到了一股焦糊味道,当冲击感降临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了克洛伊·德洛姆已经半蹲在了甲板上,她身上全是火线贴身袭过的痕迹,就像被烧烤网夹在猛火上过了一遍,口罩也透出了朦胧血污,看样子受伤不轻。
至于他自己,则躺倒在了甲板上。他勉强支起了脑袋,丈母娘护在了他的前面,手中捏着好几把银亮的手术刀,向着大卫·洛克菲勒爆射,以帮助苏格拉底·奥纳西斯阻拦大卫·洛克菲勒逼近。刚才还牛逼轰轰的老丈人已不复潇洒模样,帅气的白西装和花衬衣都成了布条,裸露出来的粗糙肌肤上布满了伤痕,有些只是些浅淡的血痕,有些深可见骨。
老丈人挥舞着三叉戟,海水环绕着集装箱船形成了个循环的圆圈,仿佛一个直筒漩涡。这漩涡威势惊人,如海潮般拍打着环形垃圾墙,却始终无法靠近悬停在中间的大卫·洛克菲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