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波一起三山动 第五十七节(2 / 2)

大隋风云 猛子 0 字 2021-07-24

</p>

“不死不生,不死不生……”断箭终于明白了僧稠禅师的偈语。</p>

断箭死了,李丹确活了,断箭和李丹换了一个身份,断箭以李丹的身份重生了。</p>

断箭凄然惨笑,连连摇头。这到底是哥哥的主意还是室点密的权宜之策?哥哥临终前让自己回长安,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将以他的身份回中土,难道他同意这么做?哥哥的愿望是华夏一统,但室点密希望中土分裂,自己回去后应该怎么做?如果自己蓄意欺骗室点密,后果又是什么?李家会灭族吗?</p>

“如果你同意,可汗愿意竭尽全力帮助宇文护维护长安的稳定,甚至可以帮助宇文护诛杀独孤氏。”昭武江南说道,“如果你不同意,可汗只好杀了你,然后全力支持独孤氏,在最短的时间内推翻宇文护,抢在大齐攻打长安之前稳定大周局势。”</p>

断箭冷笑,“你刚才说过,西部突厥的大军不会调回西域,室点密有什么办法帮助独孤氏诛杀宇文护?”</p>

“中土大乱,丝路断绝,这是大漠人不愿看到的,所以可汗只要以此为借口,马上就能调动佗钵、玷厥、摄图和吐谷浑夸吕的大军,数路兵进,杀进河西和陇西,直逼长安。”昭武江南断然说道,“这是过去大可汗燕都想干的事,现在室点密可汗不过是代他完成遗愿而已。如果你想看到大周败亡,你可以拒绝。”</p>

“你不要骗我了。”断箭抬头盯着昭武江南,恨恨地说道,“室点密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东进中土,不要说佗钵、摄图这些*的特勤们不会听他的话,就连玷厥也会和他对着干。”</p>

“室点密要西征,立即西征,他的西征大计已经准备了很多年,碎叶河的十部大首领都在等着这一刻,如果他拖延西进,玷厥会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他只有西进,获得十部大首领的支持,他才能镇制玷厥,然后继续维持王位继承的传统,让*继承大可汗之位,让佗钵成为突厥汗国的大可汗,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暂时维持突厥汗国的统一,并借此威逼摄图和大逻便等特勤,逼迫他们暂时放弃对大可汗之位的争夺。”</p>

“室点密要西征,就要大周重开丝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战争物资,就要维持中土的分裂以便从齐周两国持续得到那二十万段绢帛。”断箭很激动,声音越来越大,“所以他要我哥哥活着,要我哥哥回到长安帮助他维持中土的分裂,但我哥哥不愿意,室点密于是就杀了他,让我代替我哥哥回长安,是不是?”</p>

昭武江南略显诧异地看着断箭,半天没说话。</p>

“我不会答应。”断箭斩钉截铁地说道。</p>

“可汗没有杀死你哥哥。”昭武江南叹了一口气,“相反,他非常担心你哥哥被别人杀了,因为要杀他的人太多了,拓跋、玷厥、摄图要杀他灭口,大齐、大陈人想杀他以激发长安危机,而大周独孤氏的人也想杀他以砍掉宇文护的左膀右臂,所以蒲类海大战刚刚结束,他就十万火急书告高昌王麴乾固,加派人手保护你哥哥,谁知小叶护大婚这一天……”昭武江南看看他,无奈地说道,“我承认,可汗的确想立即西征,他也不会因为你的拒绝就改变策略,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这不单单是你一条性命的问题,你哥哥已经死了,你总要为李氏家族,为大周百姓,为中土那些无辜的生灵考虑考虑……”</p>

断箭沉默不语。</p>

“我会帮你。”昭武江南柔声劝道,“你哥哥也会帮你。”</p>

“你帮我?你以为有钱就能做到这一切?”断箭嗤之以鼻,“我哥哥在敦煌十年,他对长安甚至还没有我熟悉。这次宇文护把他调回长安,出任司卫上大夫,统领卫戍军,但你要知道,那只是一个空架子,皇宫卫戍军其实都控制在宇文护和他几个儿子和女婿手上,我哥哥根本掌握不到实权,宇文护真正的目的是想通过我哥哥得到李氏家族的支持,并乘机把自己人安排在敦煌,以防不测。我哥哥在敦煌十年,蓄积了很大一股力量,这已经引起了宇文护的警觉,他感到了威胁,所以才把我哥哥调回到长安。以我哥哥目前的实力,他很难说服宇文护,影响宇文护的决策。”</p>

“另外,我哥哥是众矢之的,很多人要杀他。”断箭指了指李丹的遗体,“我如果代替他出现在高昌,会引来更多的刺杀,我很可能还没有走到敦煌,就已经死于非命了。”</p>

“你是刺客,刺客之神,你还怕别人杀你?”昭武江南语含嘲讽之意,“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哥哥被人杀了,你难道不想替他报仇?中土危机重重,你做为一个汉人,难道就不想为中土做点什么?你怎么是这种男人?”</p>

“刺客之神?”断箭自嘲一笑,“佗钵那个混蛋,想让我背黑锅,当然要把我吹厉害一点,有机会我一定宰了他。”</p>

“你看着你哥哥的脸……”昭武江南出离愤怒了,她指着断箭厉声说道,“你告诉他,你想违背他的遗愿,陪他一起去死。”</p>

断箭望着李丹,神色漠然,一副垂死待毙的样子。</p>

昭武江南怒极,拂袖而去。</p>

“我要西海,室点密如果把西海给我,我就回长安。”断箭忽然说道。</p>

昭武江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要西海?”接着她脸显恼色,愤然说道,“她马上要出嫁了,这绝不可能。”</p>

“你能代替室点密决定吗?”断箭问道,“西征的确重要,但如果没有丝路贸易,没有那二十万段绢帛,室点密还能西征吗?相比较而言,大周对室点密更重要,我要一个西海,并不过分。”</p>

昭武江南的娇躯有些颤抖,她感觉自己被断箭耍了,这个混蛋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等着讨价还价了。</p>

“西海是突厥人的萨满圣母,除了天神,没人可以得到她。”</p>

“我就是西海的天神。”断箭很严肃地说道。</p>

昭武江南玉脸涨红,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个巴掌。一个白马堂的刺客,也敢自称天神?</p>

“你去问问佗钵,他会非常郑重地告诉你,我就是刺客之神。”断箭面无表情地说道,“你骗我,说西海要嫁给罗马皇帝,但西海告诉我,她不过是嫁给黑突厥的一个俟利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骗我,有什么必要骗我,但我想西海跟我回长安,肯定要比嫁到黑突厥,和你在药杀水两岸明争暗斗好得多。”</p>

昭武江南贝齿轻咬,怒目而视。</p>

“西海不是你女儿,你没有必要这么生气。”断箭淡然说道,“西海不在药杀水,对粟特人的好处不言而喻。你应该帮我这个忙,将来丝路畅通,你的收益非常大,我哥哥在你那里的投入也会水涨船高,是不是?”</p>

昭武江南喘了几口气,极力克制着心里的怒火,“你有什么资格可以得到她?”</p>

“室点密目前还是突厥汗国的大叶户,不是可汗,西海是大叶户的女儿,我是大周国李氏高门,我为什么不能娶她?”断箭理直气壮地问道。</p>

“你是李氏高门之子?”</p>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断箭反问道,“如果你认为我不是,那你要我回长安干什么?”</p>

“她是萨满圣母。”</p>

“算了吧,我早就知道萨满圣母是怎么回事了。”断箭不以为然,“大漠上的萨满太多了,找个人代替一下就是了,谁知道萨满圣母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女儿?”</p>

昭武江南气苦,“西海不会愿意嫁给你。”</p>

“她愿不愿意管我什么事。”断箭冷笑,“室点密只要把阿史那西海给我,我就回长安,帮他重开丝路,让他即刻西征。”</p>

昭武江南哑然,她盯着断箭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了。</p>

=</p>

=</p>

=</p>

=</p>

注释:</p>

碎叶河(又名楚河)河谷位于今吉尔吉斯斯坦境内,呈东西走向,长00公里,最宽外80公里,两边雪峰平均高度700米,山里多温泉,谷地气候宜人,可称得上丝绸之路上又一“河西走廊”。</p>

=</p>

西突厥的主要组成部分是突厥十姓部落。</p>

这本是当初从蒙古高原随室点密西征的十大首领所率10万部众。十部首领各持西突厥可汗所赐的一箭,因此十部又称“十箭”。十箭分左、右两厢。左厢为五咄陆部,各部首领的官号为啜,其一为处木昆律啜,二为胡禄居(屋)阙啜,三为摄舍提暾啜,四为突骑施贺逻施啜,五为鼠尼施处半啜,这五个咄陆部落分布在碎叶(今中亚托克玛克附近)以东地区;右厢为五弩失毕部,各部首领的官号为俟斤,其一为阿悉结阙俟斤(该部最为强大),二为哥舒阙俟斤,三为拔塞干暾沙钵俟斤,四为阿悉结泥孰俟斤,五为哥舒处半俟斤,这五个弩失毕部落分布在碎叶河以西地区。至7世纪中叶,十胜部落已发展至“胜兵”(具备作战能力者)数十万人。</p>

除突厥本部外,游牧的葛逻禄、处月、处密等部族和若干铁勒部落,定居的龟兹等城郭之国,位于今中亚境内锡尔河、阿姆河一带的许多小国,以及吐火罗等地,也都归附西突厥。位于今阿富汗喀布尔北的迦毕试国,喀布尔南的漕矩吒国(谢,王治今加兹尼),曾是西突厥南方的属国。</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