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原小心翼翼出声：“天钦叔，这个艾麦德不会是傻了吧，看他的神色怎么也不像是正常人。”</p>

刘天钦朝他点点头：“我先发现了，不过不一定是傻了，也许他只是想找存在感，刚才连保洁都知道这个人的经历，说明艾麦德的名声在别墅区早就家喻户晓，他的罪名，如果在平民区根本算不了什么，那里的难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p>

“但是！”他话锋一转：“这里可不同，这是柏黎地价最贵的社区，别墅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甚至于连明星政要都有，这样的人最在乎社群品质，如果他们知道艾麦德是个酗酒的危险分子，绝对不会跟他有任何接触，我们一路保洁过来，其他别墅的主人间都相互打招呼，唯有艾麦德闷在别墅里，说明他在这里并不受欢迎，甚至是被排挤。”</p>

“一个人如果被周遭的主流人群排挤，他的性格在潜移默化中也会发生变化，会逐渐变得偏激甚至极端，最可能表现出来的就是精神失常，也就是自言自语，他刚才的行为其实只是在找存在感，就好像孩子故意把家折腾得很乱，好以此得到父母的关注。”</p>

“一句话，艾麦德太孤单了，他需要跟人说话以寻找存在感！”</p>

“又或者，还有另外一种更阴谋论的可能？”</p>

郑原看向刘天钦，他们俩异口同声说道：“或许，他被人故意注射了神经错乱的药物，目的是防止他把秘密说出去。”</p>

嘭嘭嘭！</p>

卫生间门外的响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p>

“老郑，你们俩赶紧出来，这个人好像在自言自语，他不会是个神经病吧。”</p>

郑原和刘天钦互相使了个颜色，把油污清洁剂兑水放进水桶，提着水桶走出去，他走到客厅一看，艾麦德果然坐在沙发里正在自说自话，嘴里嘀嘀咕咕，听不清到底是什么。</p>

他走到沙发前，拿出油污溶剂挤在那团油脂表面，在溶剂的作用下黏糊糊的油污开始消融，变得像融化的鸡汤似的留在地上，郑原拿起拖把，把多余的油脂吸进拖把再丢进桶里，用抹布一抹，地板立即恢复光洁明亮。</p>

相比之下，沙发上的颜料要难处理很多，为了不腐蚀皮质，不能使用任何化学试剂，只能用清水一遍遍清理，不过这也难不倒他。</p>

鉴于这些沙发都是皮质的，颜料只是停留在表面并没有渗透到皮质，他拿出抹布把多余的颜料全都抹掉，脏污的抹布很快积满水桶，就这样往来循环三四次，沙发上的颜料陆续被清理干净，其他的人也都各有任务，把艾麦德的家全都清理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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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么做，有着自己的特殊目的——在来之前，众人就已经计划好进入艾麦德的别墅后，要用合适的方法尽快搜查一遍，刚才的清理刚好可以充当搜查艾麦德别墅的幌子。</p>

“先生，这里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请问你还需要我们提供其他帮助吗？”</p>

郑原走近自言自语的艾麦德，他看到地面已经干净了，脸上反而比较失落，眉眼失落过后转而变得愤怒，啪一声拍了桌子，把周围人吓了一大跳。</p>

“谁！”</p>

“是谁让你们收拾干净的，这是我辛苦创作的作品，你们凭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把我的作品销毁。”</p>

“你们，你们这属于非法入侵，我可以去物业投诉你们。”</p>

“既然你们都破坏了我作品，那我就再创作一幅。”</p>

语毕，艾麦德拉开裤子，在地板上画了一幅臊臭的地图，把所有人看得都呆住了，郑原没想到艾麦德的精神已经变态到了这个地步。</p>

刘天钦叹了口气，悄悄走近艾麦德身边，手里拿出烟盒给他递了一支烟。</p>

艾麦德看到烟先是一愣，随后眼眶蔓延血丝渐渐变得通红，还没等接过烟卷，哇一声哭出来。</p>

“啊啊啊啊……呜呜呜，我是艾麦德，我是艾麦德，我……我是艾麦德。”</p>

这一声哭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刘天钦抚摸着艾麦德的后背，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p>

在他看来，艾麦德从风头正盛的机长沦为变态航难犯人，本身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消化情绪落差，更何况他失业后连真实的身份都不能有，只能易容改变姓名，这种憋屈持续了十几年，他早就该疯癫了，能忍到现在才疯癫，算是很有本事。</p>

刘天钦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他太知道人的心理防线和心理锚点的重要，这些话已经一步步软化他的防线，试图把真实的艾麦德吸引出来，他给的这支烟并不算什么，但是在艾麦德看来确是久违的尊重，这是他这半年来最渴望的东西，朝思暮想自然就反应极大！</p>

“我知道你是艾麦德，你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没有什么槛是你跨不过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