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上堂(1 / 2)

 陈安晏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单大人身在吏部,竟然对大梁律例也如此熟悉!”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原本他是想从刑部尚书崔时敏的嘴里套出这番话,却没想到单文柏对大梁律法也如数家珍。

王翰采对单文柏拱了拱手,又朝着陈安晏说道:“单大人曾在刑部任职,大梁律例自然不在话下!”

单文柏在朝为官多年,六部之中除了如今纸张的吏部之外,刑部、户部都曾经任职。

当初单文柏在刑部任职的时候,王翰采还是刑部四品的员外郎,单文柏对他也算是有提携之恩,所以这么多年以来,王翰采一直以单文柏为尊。

最近这段时间工部尚书洪大人听说染疾在榻,有告病去官之象。

在很多人看来,王翰采很有机会升至刑部尚书的位置。

工部虽位于六部之末,但在很多人看来却是个肥差!

工部掌管全国营造工程,凡大梁之土木、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并主管一部分金融货币和统一度量衡。

所以只要有工程,其中就有油水可捞!

如此一来,吏部和工部就都是齐太后的人。

至于刑部,看昨日刑部尚书崔时敏在殿上跟单文柏眉来眼去的神情来看,极有可能也是齐太后的人!

所以在六部之中至少已经有三部是齐太后的人。

在剩下的三部之中,除了兵部尚书魏大人是个保皇派之外,户部和礼部的态度都并不明朗。

陈安晏来到京城才不到三日,与这两部的官员还没有过接触。

听到王翰采的解释,陈安晏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他到京城的时间太短,虽然在来京城的路上李彧已经跟他将了不少朝廷之事。

但李彧本身年幼,心智与他相比相差甚远,所以跟陈安晏所说的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好恶,而非朝廷之局势。

不过如今有万通镖局的人帮忙,京城分舵成立也有十年了,他们对于这十年里在京城发生的事应该十分熟悉。

单文柏看着陈安晏的神情有些意外,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但不知陈公子是想要被流放,还是被杀头呢?”

他原本以为,陈安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十分害怕!

过去就是朝中的一些大臣,在面对杀头的时候,甚至有人还曾失禁,而在他看来,陈安晏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应该会吓的站不住脚才是。

但此时的陈安晏却依旧十分淡定的跟他们谈笑风生,单文柏不禁冷笑。

他猜测陈安晏必定是认为有皇上做靠山,所以并不担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反而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过这个时候李彧突然间又紧张了起来!

虽说之前陈安晏曾经信誓旦旦的让他不用担心,但在面对老奸巨猾的单文柏的时候,陈安晏看上去已经落了下风。

他也知道单文柏曾经在刑部任职,对大梁的律法知之甚详,若陈安晏只是想钻一些小空子的话,恐怕根本逃不出单文柏的眼睛!

眼看单文柏如此咄咄逼人,李彧担心陈安晏会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正准备为他开脱几句,替陈安晏解围,却被身旁的李文栋阻止了。

因为担心匾上的钢刀会掉下来,所以此刻李彧和李文栋正坐在堂上靠左的位置。

李彧刚要起身的时候,就被李文栋拉住了!

他扭头看向了李文栋,似乎想小声解释一番,却看到李文栋微微的摇了摇头,虽说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但看上去对陈安晏颇有信心。

这个细小的动作,除了一旁的杨雄之外,就只有堂下的陈安晏察觉了。

陈安晏也对着李彧微微的摇了摇头,李彧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坐着。

面对单文柏的强势,陈安晏却指着那把钢刀和损坏的堂案淡淡笑道:“恐怕是单大人误会了,在下刚才说,这些是跟在下有关,但并没有说就是在下所为!”

他如今看着堂上的这些痕迹,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昨日单修为了对付自己,想必已经用了全力,只不过本事太差,连自己的衣角都抓不到。

而最让陈安晏高兴的是,顺天府的那些官差都没有阻拦,让单修在这大堂之上留下如此多的痕迹,特别是那张断了一角的堂案和两边满是刀痕的柱子!

王翰采却是冷哼道:“既是与你有关,就算不是你亲手所为,也必定与你脱不了干系!”

他跟单文柏一样,都把陈安晏视为眼中钉。

若是李彧在江南遇害,李承顺势登基之后,那么单文柏必定会入阁成为大学士,而自己也能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虽说如今看来,工部尚书对他来说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但一个小小的工部怎比得上吏部天官的威严?

虽说今日之事关乎刑案,但身为刑部尚书的崔时敏却一直没有说话。

对于帝王来说,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大臣结党营私。

如今虽然他们都没有把李彧当成皇帝看待,但毕竟还有李文栋摄政,他们并不敢太过放肆。

昨日在朝上,他们所定下的先发制人的计策,崔时敏身为刑部尚书,不得不让他出面。

而今日,虽说事关刑案,但单文柏和王翰采也都曾在刑部任职,而且王翰采还曾是单文柏的下属,所以今日两人在堂上一唱一和都也没人觉得奇怪。

陈安晏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说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您怎么不问问我为何会在顺天府?

说完之后他又看了看唐大年。

只见这位顺天府尹有些发愣,似乎此刻他才意识到陈安晏请他不要这么快清扫大堂、以及执意要在顺天府大牢住上一晚的目的。

而他看到陈安晏的眼神,竟然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