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长矛的矛尖没有半点滞碍的,就这么扎进了对方的胸口,并顺势猛然又进了一截,将之捅了个对穿。
可一招得手的秦川心里却是不喜反惊,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刺中的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而敌人……
他还在警惕寻找敌人踪影呢,寒芒再起,却已近在眼前,陡然扑到他的面前,还是一柄飞刀,还是叫人无法寻到出刀者的位置。而且这一下更为阴险,居然是趁着他一矛刺中“目标”,还没来得及收矛的瞬间发出,抓的是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破绽而出。
虽然秦川依旧果断松矛后撤,险险地避过这一刀,但明显已落到了极其危险的被动之中。因为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现对手身在何处,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而更让他感到恐慌的是,这一刻虽然身边都是自己的下属袍泽,可自己却跟独自与那可怕的猎手交锋一样,完全找不到依靠。
“嗖——”
就在秦川心惊地不住后退寻找对手时,又是一道寒光袭来,这回却是在地上一撞之后,弹地而起,自下而上,直取他的下身要害,逼得他只能再度匆忙后退,也让他和长矛离得更远。
“这家伙是为了让我拿不到兵器,然后好配合下面的兵马再攻上来吗?”秦川极力稳住心神,猜测着对方的用意。同时身子再退,口中叫道:“注意四周,有刺客……”
周围那些部下反应要比他慢了许多,直到这时才惊觉自家将军正遭受偷袭,也各自叫嚷着,举起刀枪便赶来维护。见此,秦川稍稍定神,这刺客确实很可怕,应该是蔡氏或罗天教网罗的绝顶高手。
不过,他们终究是用错了地方,战场交锋毕竟和江湖厮杀不一样,再厉害的高手,在千百人的战场上用处也没想象中大,只要自己在部下的环绕之中,对方就休想伤到自己……
“噗哧——!”这个念头才刚生出,秦川就觉着后心一凉,身子一震间,才知道自己被刺客偷袭。他有些茫然地低头垂目,正瞧见一截带血的矛尖从前胸透出,然后才是剧烈的疼痛袭来,让他发出一声惨叫。
可叫声才起,那矛尖又被唰一下从他体内抽出。同时抽走的,还有秦川的生命,他的身子一顿,然后直愣愣地就仰面倒了下去。大股的鲜血喷溅出来,落到周围将士的身上,让这些一直跟随他操练作战,忠心耿耿的下属们也都陷入了错愕与惊惶之中,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秦川还在那儿抽搐着,眼中有不甘,也有疑惑。怎么会这样?
明明刚才那几下飞刀都是从前方袭来,自己也一直都盯着,刺客的真正杀招反倒是从身后来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可惜,这个疑问他已经不可能知道了,在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倒地的秦川头一偏,就彻底断了气。
然后,他周围的兵将中间,一人突然急速掠起,在其他人的怒吼惊呼中,于墙头一踏,人已如枯叶般直飘向下方。
从头到尾,自秦川而下,几百人几百双眼睛,竟无一人发现那刺客是怎么上的城头,又怎么混进众将士中间,并最终用手段刺杀了主将的。
这打击实在太过沉重,一时让将士们都有些接受不了,反应不及。
而这时,城下号角声再起,却是叛军再度派兵对城头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显然,他们已经确认最难缠的秦川已被刺杀,此时守军军心大乱,正是一鼓作气夺下城头控制权的大好时候。
事实也正是如此,虽然有不少军官很快就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城头不失,还大声呼喝着,让将士们死守城头,可在如此打击下,这些寻常兵卒的反应却比之前要迟钝了许多,面对快速攀上来的敌人,他们只稍作抵抗,便被打退击杀。
几乎只是一个照面冲击下,内墙这儿便已处处失守,防线崩溃,剩下的兵马只能一边抵挡,一边不断地朝后退去。
眼见城头抵抗大减,下方的蔡德昌等人自是大为振奋,立刻继续催促其他人马也投入到攻城之中。虽然这些兵马不如刚从浮桥那儿调来的人马精锐,可在看到局势扭转后,他们也迸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连攀起城头来都比之前要快上许多,源源不断的人马开始顺墙而上,想必很快这南门就要重新被夺回来了。
这时,张敬也终于带着兵马从外墙赶了归来,在看到这即将崩溃的防线后,他也是心中大惊,急忙怒吼着,挥刀便往前冲:“弟兄们,生死在此,跟我杀呀!”
“杀呀!”那些个刚刚和毅字营苦战数场,都没怎么休息的将士虽然只觉着阵阵疲惫,但在如此危局面前,就是为了自己能活命,他们也只能咬牙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