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李乐儿听他这么说来,心下更不是滋味儿,便想着再劝说几句,却被他出言打断:“不过在外的这几年下来,我虽然吃了不少苦,人却也清醒了,知道了自己当初有多混账,所以就想着痛改前非。
“在带了乐儿娘俩来到这儿后,我是洗心革面,打算从头来过。也是老天庇佑,让我在此遇到了曾经的一个朋友,在得他之介绍,便在本地王官人家里谋了一份为他族中子弟蒙学的差事,从而让我能养活乐儿娘俩。”
李凌静静地听着,直到此时才说出一句:“看来爹你还真深得王家的重视啊,作为族学蒙师,居然能置办下这么大一副家业来。”
他们所在的这处院落虽然不是太大,但放襄樊城里也算是中上以上的人家了。不提厅里和后院的诸多摆设物件,光是这前后两进的屋子,没个几百两银子怕也拿不下来啊,而且他们家里还有三四个奴仆听用,这哪是他一个蒙学先生能赚出来的?
李桐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但很快又道:“这宅子多半其实还是靠着我那朋友帮衬,让我跟了他一起做了些买卖,赚了些银子,这才让乐儿和棠棠不至跟我吃苦。”
“
哦,原来爹你不光一改当初陋习,还大有所成了,真是让儿子感到欢喜啊。”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李凌脸上却不见半点欣喜的样子。
李桐目光又是一黯:“我知道你还在怪我,这是应该的。毕竟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和月儿,我也不敢奢求你能立刻就原谅了我。”
“不,我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既然爹你和姐姐在这儿一切都好,为何就没想着给我们传个信,让我们也好放心呢?你可知道,就在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姐姐她们早就死在了十年前江北县那场大乱之中,月儿更是因此每年那个时候就会伤心,就会去祭奠姐姐!”李凌说着,目光炯炯地盯在了自己父亲的脸上,等着他回答。
“凌弟,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爹他是为了不想连累你们啊。之前江北一事已经牵连了你,让你……”李乐儿见此赶紧为父亲开脱道。
但却见李凌猛一摇头:“姐姐,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受此事影响,不但功名没有被夺走,我还在之后考中了探花,早在朝中为官多年。你所说的父亲担心害我,以及再也找不到我们的理由,都是不存在的。”
“啊……”李乐儿这下是彻底傻眼了。自己的弟弟,自己以为这些年过得很不好,所以才会对爹爹充满怨气的弟弟,他居然早成为朝廷命官了?可要是这是真的,那爹爹说的那些岂不是谎话了?他为什么要这样骗自己?
太多的疑问在心中纠缠,让李乐儿阵阵发懵,看看父亲,又看看弟弟,不知该说什么,如何表现才好了。
而李凌这时又道:“姐姐,我想你一定很奇怪,这次我怎么就能上门找到你吧?那是因为两个月前我到襄樊时,曾无意在街上见过你的背影,当时我就认出了那是你,只是之后又找不见了。所以接下来这两月里,我让手下人在襄樊仔细寻找你的线索,这才让我确认你的所在,今日特意而来。
“我只是没想到,这里不但有姐姐和棠棠,居然还有他,我们的父亲。更没想到的是,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在欺骗我们几个,甚至到了今时今日,我都已经找到面前了,他还在演戏,还在想着拿那等漏洞百出的说辞来欺骗敷衍于我!”
说到最后,他双目犀利如刀,转而盯在了自己父亲的身上:“爹,我不认为你会不知道你儿子是什么人,之前曾做过些什么。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再拿这等错漏百出的假话来自欺欺人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些年来要抛弃儿女,你又在图谋什么?还有,你与眼下襄樊即将发生的巨大变故又有什么样的联系?你别想再骗过我,知父莫若子,有些东西你是瞒不住的!”
随着这一连串的发问,李桐的神色也变了,从刚才的愧疚变成了一片严肃与阴冷,在与自己儿子对视了片刻后,他终于嘴角一翘,用极其平静的语调道:“你,这又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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