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凌从小院出来时,天色已暗,他竟不知不觉地在其中待了有两个多时辰之久。但外头等候的吕振却并未离开,见他一出来,就赶紧上前,一脸关切地问道:“如何?他可答应改口了吗?”
李凌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儒师虽未应承,但我有八成把握他会答应这一要求。他只说要考虑一番,所以接下来你们只要在此等候便好,可别过于急迫了,那只会适得其反。”
“我明白,兹事体大,我可不敢坏了大事。”吕振忙郑重说道。随即,又冲李凌抱拳:“李大人果然手段高明,下官佩服。”
“我可不敢居功,要说起来这次能说服儒师,靠的还是皇城司的消息够灵通啊,只用短短一日,就把我需要的所有内情都给查明白了。”
“大人过谦了,而且您不也是咱们皇城司的人吗?所以说,论功劳,自然还是您居首了。”
见他如此说来,李凌便是一笑,也不再谦虚,只冲对方一点头,便转身离开。他也希望此事能随着自己的这番努力而有个圆满的结果啊。
事实上,还有人比李凌更急于救出张禾丰,那就是身为弟子的徐沧,当他终于回家时,正好瞧见了一脸焦躁的好友正在前厅内来回踱着步子,一见着李凌回来,他更是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了手问道:“如何?你说这两日就能有分晓,真有转机,可以救出老师吗?”
不等李凌开口,他又继续急声道:“要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你大可以让我来做,我就算因此要被入罪,也不会退缩的。”
李凌叹息着拍了拍徐沧的肩膀:“卓吾你不必如此紧张,事情已经有转机了,或许用不了几日,儒师就能被无罪释放出来,说不定还能官复原职呢。”
“这……真可能吗?”徐沧都有些不敢相信了,但看到李凌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后,他还是信了至少八分,“你真做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凌这时却卖了个关子:“到底真相如何,很快你就会看到了。至于你要做的,还是好生在翰林院中读书修史,积累资历名望,如此他年才能真正在朝中拥有一席之地,也好帮我不是?”
徐沧满脸感激地再度冲李凌一拱手:“温衷你说的是,我会按你说的做,定不让你失望了!”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样子,李凌又笑了起来。自己和徐沧要走的官场路是截然不同的,自己注定了要去做事,要去行险,而他则只要好好在翰林院中熬着年资,到时便能在朝中有一定的地位了,然后等那时两人再联手,说不得就能在朝廷里再开创一番局面!
……
转眼间,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初五。
大越自来就有规制,大朝会是逢望朔,也就是初一十五才会举行,那时在京六品及以上身有职司的官员都将入皇宫参加;而除此之外,则还有每过五天就会举行的小朝会,相比起前者,它虽然参加者更少,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参加,但其重要性却比大朝会要更强。
因为说到底,那声势浩大,从四更天就要集齐满京官员于皇宫之前等候的大朝会更多只是象征意义,几乎没有什么重要的国家政策是通过如此朝会来决定颁布的。倒是每五日一回的小朝会,因为与会者身份更高,皆手握中枢要权,反倒能向皇帝提出更多有建设性的建议来。
今日正是小朝会的日子,天亮不久,一大群身着朱紫官袍的文武官员就排着整齐的队列进入了皇宫,来到庄严肃穆的崇政殿前。
随着韦棠一声长喝:“群臣入朝……”
众官员便小步趋进,入得宫殿,然后便是在丹墀前跪坐数排,叩首见礼,由此,今日的朝会也就正式开启。
和往常一样,皇帝都会与朝臣就最近国中一些重要事务进行商讨定策,比如某地遭灾,某处财政又有吃紧,或是哪里又出了什么乱子,都是需要各相关衙门来做出一一应对,并将相关职责落实到某个掌权官员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