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位素月姑娘,能选上花魁自然不光是长得好,她的舞蹈,她待人接物的心思手段,以及对诗词的了解那都是第一流的,完全不比寻常士子要差。
此刻这些两淮士子的诗词由她看来,许多都只是辞藻堆砌而已,根本难言合格,自然难入其法眼了。直到细看崔远的那一首“美人叹”后,她才觉着眼前一亮,或许这首诗还算不得传世之篇,但谱上曲子唱出来,多少还是有些韵味的。
这让素月忍不住抬头看向崔远:“崔公子果然不愧是淮南才子,只这一诗就足见才华。倒是其中对素月的溢美之言让我有些汗颜了。”
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崔远一听美人这话顿时大喜,眉开眼笑地摆手道:“姑娘太过自谦了,在我看来,以我之笔力还无法描摹出姑娘之美的三成呢!”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显然是在宣告这一局自己已然胜出了。
其他人也都算看明白了,知道这一回崔远必然会被美人看中,今日一场下来,却是让他大出风头了。淮南众人其实还好,反正在与他一起过来时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了。可淮北一干士子心里却颇不是滋味了,今日真就是一败涂地,也必然会让他们今后都难以在淮南士子面前抬起头来,而究其根本,都怪那李凌!
一时间,所有淮北士子的不满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定下时,徐妈妈却在看到一张纸上的内容后明显愣怔了一下,旋即又给已经在和崔远眉目传情的素月打了个眼色,让她也看看自己手中内容。
素月低头一看后,目光中也闪过了惊异,随即还抬眼看了下李凌,轻咬红唇:“李公子……”
“怎么说?”李凌早就在等她们的反应了,一听这话,便当即问道。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惊疑,看看素月,又看看李凌,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了。
素月一阵迟疑,直到徐妈妈冲她用力一点头后,她才连忙起身,款款来到李凌面前:“今日得见李公子高才名作,素月实在心中佩服心慕,若是公子不嫌弃奴家容貌丑陋,还请随我同往闺阁,我必扫榻相迎……”
这番话当真是说得娇娇怯怯,羞羞答答,把个女人该有的魅惑都给展现了出来,顿时勾得满堂男子皆都目光迷离,呼吸粗重。但随即,大家又都反应过来,她……花魁素月她居然因为看了李凌的诗作而邀他去自己的闺阁!
这怎么可能?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这样的结果,也没有一个人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大家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怎么可能是李凌,这个连酒令都不会行,把诗词贬损得一文不值的家伙的诗句被美人看中?
崔远更是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死盯着李凌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毕竟他还没见到李凌刚才动笔写下的诗句到底是什么,也不好作出评价啊。
倒是李凌,此刻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既然美人邀约,在下自当奉陪。不过,我这位朋友现在还在醉中,我实在不放心啊。”
“李公子只管宽心,这位公子奴家自会叫人看顾,今夜一定不会让他有失的。”徐妈妈当即表态道,却是急着让李凌赶紧和素月可以回去了。
既然没了后顾之忧,又有美人巴巴地看着自己,李凌自然不再推辞,笑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素月姑娘,请!”说着,直接伸手一拉,就拉了有些茫然的素月直往外去。
徐妈妈则在吩咐人照顾徐沧,把他安顿到某处院落后,再冲还在愣怔中的众人行过礼,便也匆匆离去。
此刻这处本该活色生香,言笑晏晏的厅堂内完全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大家都大眼瞪着小眼,只互相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深深疑惑。足足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后,才有人忍不住大声叫道:“这……这怎么可能?他……他李凌到底写了什么诗作,竟能压过我们所有人?”
这个问题谁都有,但是答案,却是谁都无法给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