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行德的声音，门房惊叫一声：“是周大人，快开门，快开门！”</p>

几个牢子一阵慌乱，总算打开大门，连声道：“咳，这么冷的天，大人怎么想着过来？”</p>

周行德斜着眼睛，口中笑骂：“查查你们的岗，看你们偷懒没有？”</p>

“哪里能呢，大人你待我等如亲生儿子，我等怎会偷懒怠差。”牢子们上前讨好地拍着周行德身上的雪花，又朝刘勉挥了挥手，“没你的事，走吧，大人醉了，有我等服侍。”</p>

刘勉自然不会就此离去，手上暗暗用力，笑道：“周大人，周大人你醒醒，我们说的那事呢？”</p>

周行德装了半天醉，这才嘀咕道：“哦，哦，那事啊，走，咱们进去吧。”</p>

今天是朱保器值夜，见周行德醉醺醺地被人扶着进来，越看越烦。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施礼：“周大人，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p>

“原来是朱保器啊。”周行德吃吃笑道：“来来来，把虎头牢和高随那间囚室的钥匙给我，本大人要去看看这个要犯。”依照监狱的制度，值夜班的司监或者副司狱会在接差的时候掌管死囚牢房的钥匙，等到第二日周行德点卯的时候才签字移交，有一套严格的程序。</p>

朱保器这些天处心积虑要给周行德上眼药，听到这么说，冷笑一声，一挥袖子：“周大人，你是司狱，虎头牢大可去得。可我朝自有制度，钟主事交代了，高随乃是钦犯，除非有刑部的公函，任何人不得进他的囚房。请问，你有钟大人的手令吗？”</p>

“没有。”周行德道：“本大人是这里的头，想见谁自然就能见谁，你管得着吗。废话少说，钥匙给我，否则我不客气了。”</p>

“不给！”见周行德如此无礼，朱保器一张脸气体额铁青，怒喝道：“周行德，你若要进死牢也可以，只需再等两个时辰，点卯的时候，朱保器自然会移交。可现在时辰不到，要钥匙，没门！”</p>

他也是失去了冷静，一冲动，决定和周行德硬顶下去。</p>

老实说，周行德早就看朱保器非常不顺眼，可现在却想抱着这鸟人狠狠地亲上一口：可爱，实在是太可爱了。吵，快跟我吵下去。</p>

对，好办法，咱就同朱保器闹，就这么磨蹭着，看你刘大人奈我何？</p>

周行德看了身边的刘勉一眼，一摊手，示意：不是兄弟不帮忙，实在是下面的人不听话，老子也没办法。</p>

刘勉听二人吵了半天，心中一阵急噪，只恨不得一拳将眼前这个姓朱的瘟生打翻在地。</p>

夜一长梦就多，他今日冒险来此，可说是将一家老小二十余口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自然不想就这么耽搁。</p>

“周大人，还是快些进去吧。”刘勉又道：“朱大人，周大人毕竟是你的上司，难道你连上司的话也不听，怎么做下属的？”</p>

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相貌，一直低着头。</p>

可落到朱保器眼睛里，却觉得此人实在狂妄。看他模样，也就是一普通屁民，不就是认识了周行德吗，同本老爷说话，居然不带正眼？</p>

朱保器怒笑一声，问：“你什么人，又是哪个庙里的和尚，本官同周大人说话，你一卑贱之人插什么嘴？”</p>

“你是在说我吗？”刘勉有些惊讶，往日间别人见了他都是战战兢兢汗流浃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同他说话，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p>

“说得就是你，看你模样鬼鬼祟祟不似好人，果然物以类聚。”朱保器伸出一根手指不停地戳着刘勉的脑袋，满屋都是“得得”的声音：“抬起头来，让本大人看看你的人模狗样。”</p>

打狗还得看主任，周行德是他的上司，自然不会同他发飙，可欺负欺负他的下人，也能聊出我胸中一口恶气。</p>

刘勉这辈子还没人如此对待过，脑门被朱保器戳得生痛，竟懵了。半天才有些口吃地问：“你确定要看我的模样？”（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