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他会不会死？”</p>

王韶明抬头望向萧锋，也不知是在向谁发问。</p>

离他最近的自然是宗罗云，他还没有琢磨过味儿来，</p>

“姐，姐夫？他？你姐夫？”</p>

庆云望了望萧锋，又望了望王韶明。</p>

他方才离二人最近，虽然四周嘈杂，隐约中还是听到了王韶明咄咄逼人的一连串反问。</p>

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p>

“如果你还在意你姐夫，那就最好重新整理一下措辞，好好劝劝他。”</p>

王韶明出嫁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萧昭文那年十四岁，</p>

两个小屁孩儿能懂什么？</p>

直到萧昭文被秘密处死的时候，王韶明还是清清白白。</p>

王韶明与萧昭文之间并没有感情，她也并不是因为那个短命的夫君才恨萧鸾的。</p>

她的恨来自那夜以后发生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肮脏兽行。</p>

乱世军如痞，他们在执行过那些见不得光的任务以后，从来不会放过金珠美女这些顺带的福利，也许那本身就是任务报酬的一部分。</p>

她的姐姐，就是这样被折磨至死的。</p>

她当时已经昏迷，也不知道是谁，如何将她救了出来。</p>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了一处荒僻的山村。</p>

这里聚集了许多孤儿罪女，有教官统一教授武艺，教授杀人技，以及一些让人难以启齿的技能。</p>

她默默忍受，并无抗拒，就是幻想着有一日能将千倍的痛苦还施于萧鸾！</p>

仇恨，让她忘记了短暂而快乐的童年。</p>

甚至忘记了短暂快乐里那些曾经最让她心动的人，</p>

比如，她的姐夫。</p>

细想起来，姐夫也许是自己记忆里唯一能让她找到些许宽慰的片段了。</p>

她，竟然亲手将他毁了。</p>

有些情绪忽然盖过了仇恨，让王韶明不顾一切地向萧锋冲了过去，她跪在他的面前，哽噎着，疯狂的喊道，</p>

“姐夫，姐夫！</p>

你不能死！</p>

我刚才说得都是疯话，当不得真！</p>

姐姐她不是你害死的，</p>

是萧鸾，是萧鸾！</p>

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你自然是斗不过的。</p>

不过，只要活着，就会有机会。</p>

你不要死！</p>

只要你不死，我听你的，我都听姐夫的。</p>

我现在已经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p>

姐夫，你不要死！”</p>

崔彧已经封住了萧锋几处穴道，做好了包扎与固定，体内的出血应该会因此减缓些。</p>

但是萧锋所受的最大创伤，明显不在皮肉。</p>

他听到了王韶明的呼喊，这才缓缓睁开眼来，口中含着粘稠的血水，勉强吐字，</p>

“不，你，没有说错。</p>

我，是，逃兵。</p>

我，没有保护好你姐姐，也没有保护好你。</p>

昭文出事的时候，我本有可能做更多。</p>

我，其实就是个懦夫。咳，咳。”</p>

萧锋强咳出两口血，重振了一下精神，又拾起长者应有的态度，劝王韶明道，</p>

“韶明，姐夫可能不成了，</p>

你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p>

不要再回天宗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