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p>

秦文玉蜷缩在城市的黑暗角落，虽然身体仍然疼得发抖，但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了下来。</p>

担忧和害怕都是无用的，这是他早就得出过的结论。</p>

我会死吗？</p>

还是……变成鬼？</p>

秦文玉仰头看着天空，身体上的疼痛对他已经没了影响。</p>

在这样痛苦的时刻，他选择了独处。</p>

羽生文心说得没错，他并没有丧失理智。</p>

但正因为没有丧失理智，他才会不愿意以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出现在大家眼前。</p>

也是到了这个时刻，秦文玉才恍然发现，自己和在中国时一样，一直是孤身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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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以为，自己是从不期待什么感情的。</p>

但现在看来，他好像错了。</p>

看着从巷口路过的人潮，听着他们的谈笑闲聊，秦文玉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p>

这样的生活，他一天都没有体会过。</p>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p>

秦文玉闭着眼睛，开口自言自语。</p>

他说话的对象是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个相对而言，感情更加充沛的人。</p>

“喂，你是羽生文玉吧？”</p>

秦文玉睁开了眼睛，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空。</p>

“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p>

“你的父亲秦也，把这副身体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按理说，我们应该去北海道找他，对吧？”</p>

秦文玉喃喃说道，他就这样一个人说了许久。</p>

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也许是身体的异变，让他的心灵也变脆弱了。</p>

说着说着，他靠在墙边睡着了。</p>

他做了一连串的噩梦。</p>

血色的世界，破碎的山河，惨叫的人群，还有……陌生的自己。</p>

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身体的异变也完全停止下来。</p>

他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指变得狭长而冰冷，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墙壁就能留下一道白痕。</p>

他脸上的皮肤也已经变成了血红之色，额前的头发垂到了胸口，更别说后背的后发，早已经垂到了腰间。</p>

嘴角更是不自然地勾起，散发出狰狞又恐怖的气息。</p>

他现在这副样子，和他的能面真蛇，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p>

“今天我要玩一夜的柏青哥！”</p>

“喂喂，你这家伙明天不去学校吗？”</p>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早就有了不念大学的觉悟！”</p>

“今天便利店的折扣便当真差劲啊……”</p>

“青子在哪儿？”</p>

“吃烤肉吧？我们好久没吃烤肉了！”</p>

“妈妈……”</p>

巷子外形形色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钻进了秦文玉的耳中，他已经完全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在说话，哪些只是心底的想法。</p>

这已经……不是属于人类的能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