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社会风气比较开放,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朱熹理学,到南宋末期还是伪学。乡下人也不太讲究,在场的fù女虽然涵盖了所有村中大户的家属,但她们见到时穿走来,通没有回避的意思。等崔清一一介绍完,时穿歉意的拱手:“在下不知能在这里遇到各位邻人,没有准备见面礼……哈,我这趟来纯粹是公事,路过崔园偶然歇脚而已,仓促之中失礼了。各位邻居,回头我让管家给各位送上一份薄礼,请务必收下。”</p>
村中第二大户,方家的当家主fù扬起了手,笑着推辞:“早听崔姑娘时大将已迁居于此,我们还没来得及给时员外暖居呐,怎好意思平白受你的礼物,大将客气了。”</p>
崔清咯咯笑着,用“咱们是自己人”的口气,很亲热的:“大郎,你把我huā园中的怪石搬到了大门口,给我huā园中留下一个大坑,这几日sāo扰也少了,我x日盼着你把那块石头重新搬回去,可你总不上门,难道是有了新人忘旧人?”</p>
这话一,方家的脸sè僵了一下,其余在场的fù女也神sè怪异。时穿先是抽了抽嘴角,但马上想到:道姑出身的崔清一向注意男女有别,这一刻她突然把称呼叫得那么亲热,难道她是在求助……啊,不错,看看在场的人团团坐的位置,从行为学角度来,她们是下意识用身体组成圈子围攻崔清</p>
奶奶的,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时穿明白过来,冲崔清眨了眨左眼。崔清立刻嫣然一笑,扬着帕子继续问:“这次上门你又带了什么礼物,哦,我的金钏呢?听海州城如今流行嵌银丝的金钏,你可不能拿不流行的过时货来糊弄我……呀,我最近日日绣huā,衣袖忽闪着很不方便,让你带几个臂钏,你可带来了。”</p>
时穿顺着对方的话回答:“带来了带来了,只是我这次奉命抓捕一个凶犯,前三日忙着算账,刚才有人报告发现了凶犯的踪迹,我这正准备动身,你放心,等我回来了,就把东西奉上。”</p>
崔清站起身来,走到时穿身边,亲昵的将时穿的衣领整理一下,这个时候,时穿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在颤抖,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并用微笑鼓励着对方。</p>
崔清放松下来,她随手拍打了一下时穿身上的尘土,:“既然是公差,我就不耽误你了,快去快回……呦,你此去的方向可是云台山?”</p>
此时,堂屋中除了崔清话,其他人都脸sè怪异,坐中的几个大户脸sè更是有发青。崔清拍打完时穿的衣襟,轻轻吸了口气,手搭在时穿肩膀上,继续用那种亲热的口气:“等你回来后,快把我那假山石搬回院子,还有,让你那老管家指一下我的庄户,省得他们老是偷懒。”</p>
稍倾,坐中一个老fù人咳嗽了一下,插嘴:“咱这些邻居,可不敢要大郎什么贵重礼物……我刚听时家的佃户开始收拾果园了,大约今年‘时园’又要酿酒了吧,咳咳,往年施家酿出来的酒,我们一家能分到两坛,但数量太少,huā样总是不齐全。今年大郎暖居,不如就给我们这些邻居双份的,四坛酒、每种酒各一坛,也好让我们把一次把你家的sī酒喝个齐全。”</p>
“没问题”,时穿满口答应:“几坛酒而已,以后咱定居于此,还要乡亲们照顾,岂敢随意糊弄乡亲们?”</p>
方家的笑了一下,脸sè稍稍缓和:“照大郎这么,海公子以前对我们都是糊弄?”</p>
“哈哈“,时穿一声怪笑,邻居呀,在这个宗亲社会里不能得罪狠了,他不软不硬的:“可不敢这么,海公子跟我不一样,他来往的都是官员,所以他可以糊弄官员,却不会糊弄乡亲,是吧?”</p>
这话意思是:别把自己看的过高,你想让海公子糊弄,恐怕还凑不到跟前吧?啊,海公子的院子赠送给我了——是赠送,不是转售,所以我无须征求邻居的意见……你们也别以为咱家好欺负。</p>
方家的脸sè更难堪了,村中的第三大户余家、当家主母插嘴圆场:“大将,过去施家酿的酒在四乡很有名气,过年用来送礼可是拿得出手,乡亲们不免贪心了,向着新邻居来了,是否借暖居的机会多得两坛,大将若是为难,那也就算了……咦,不知大将酿出来的酒,有海公子的几成手艺?”</p>
时穿咧嘴笑了——如果大家都这样话,那彼此就好交谈了,方员外……啊,他家大概是想争夺村中首脑的位置,所以想竭力压服崔姑娘,所以话冲得很,而余家身为村中第三大户,如果让村中排行第二的方员外家出头了,对余家未必是好事,故此余家虽然参与,但暗地里却在拼命败坏方家的企图。</p>
有矛盾就好,时穿对余家的态度很温柔,回答:“啊,海公子一个玩机械的,mō索出来的东西,那是好设备,但他的手艺,跟一个资料收集员对酿酒工序的了解,有可比xìng吗?……几位乡亲放心,我酿的酒只会更好,绝不会稍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