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都停下手中活儿望着时穿。她们的态度有期望、有担忧也有漠然。</p>
按照一般的规律来说,像她们这样被拐卖的女子,能嫁个官人那就是上上签了。时穿能好吃好喝养着她们,但没准会为了拉关系把她们送入豪门,毕竟嫁给现成的‘官人’也算对得起她们了。</p>
“哦,我知道”,时穿漫不经心回答:“刘半城信中没说什么,但他在京城经过了‘榜下捉婿’,恐怕已经有了正妻。这样的话,他还说要找人主持家务,那就是娶回家做妾了。</p>
哼哼,我时某人家的女人,都已经上了时家族谱,不管怎么说都是时家人,我时穿的妹子一旦做妾,咱全家岂不都入了贱籍,刘半城好大的口气,别理他,他要敢当面提这话,我一定用棺材把他运回去。”</p>
一直不曾说话的豆腐西施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嗯,还不许别人拉屎。</p>
没错,在场的所有时家女孩都入了时家族谱,今后万一有人认领,那么只需要做个手续把她们从族谱上除名就成,——入了时姓族谱,她们现在就是“良人”,不用等到家人认领就可以议亲。相反,不过这道手续,她们现在仍是桃花观事件的“物证”。</p>
墨芍是以时姓做妾的,这在礼法上没什么妨碍。宋人拿妾做养女的,多的是了,那此妾也全是跟随男人姓氏,整个世界的男人对此心领袖会,都在装糊涂。那墨芍可以做时家妾,凭什么不容许女孩子们做别人家的妾?</p>
崔小清笑着打岔:“行了行了,人就随便一问,你要把那‘官人’装棺材,你还嫌海州人不知你的凶恶么?议亲议亲,不是有个商量吗?行了,这时不要提了,妹妹们,你们哥哥不会委屈你们的,咱现在来看看嫁妆单子,看看还缺什么……嗯,郎君打算如何送嫁?”</p>
送嫁是需要主妇出面的,崔小清问的是:她跟黄娥由谁出面主持?</p>
时穿一摆手,答非所问的说:“我听说初嫁时,嫁妆都要摆在抬床上,展示给别人看看。</p>
但我时家女孩儿都已算是我的姐妹,录入了时氏家谱,那就按我的规矩来。</p>
如今时局动荡,咱包子有肉不放在褶子上。把嫁妆都用行李箱装了,大件的家具提前送入新房中,贵重衣服以及首饰都藏在旅行箱里,到时候就让姐妹们帮扶着送嫁,每人拖一个大号旅行箱,一路拖着上门去就好。”</p>
姑娘们停下了欢笑,愕然地看着时穿。崔小清皱了皱眉,劝解说:“这样不好,出嫁是女人一辈子一次的事情,可不能丢了脸面,风俗如何,还是按照风俗来。”</p>
黄娥插嘴:“我赞成哥哥说的,如今道路不靖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是,咱们这些姐妹就是一个钱不带,到了婆家谁又敢小瞧?</p>
再者说,前面有素珍姐姐的嫁妆风波,如今海州城那个不知道,哥哥办的铺子里有我们姐妹一份股份,有这此股份在手,谁又敢说姐妹们没有身家?</p>
再说,规矩都是人立的,嘉兴时氏迁居于此,头一回嫁姐妹,无论我们以什么规矩嫁出去,旁观的人总会说这是宰相门第、宰相家风,谁又敢小瞧我们?这规矩立了之后,只要今后姐妹们都照此实行,谁又敢说粗陋?”</p>
提到褚素珍,崔小清一下子明白了,褚素珍的嫁妆风波不了结,时家女孩是不敢大张旗鼓宣扬嫁妆丰厚的。而褚素珍也算是解救这此女孩的恩人,时穿绝不会丢下她不管的。</p>
转念一想,崔小清附和说:“也是,嘉兴哪里有什么风俗,海州城百姓并不知晓,时氏今后是什么风俗,自大郎而建立,谁敢妄自菲薄——更况且,人都知道那几个妹子是有身家的,鲁大那三个小子已离开家族自立门户,郎君又是他们师傅,并替他们立业,如今除了郎君,谁也没资格过来指手画脚。”</p>
重要的是,这样一来无所谓谁主持送嫁。</p>
当然,这样的婚礼还不能让人说草率,那就让它带点现代的味道吧……时穿紧接着描述了他预想的典礼仪式,乘着还有时间,他还让姐妹们还彩排了一下。虽然彩排过程中洋相百出,使得典礼显得很稚嫩,但不能不说,现代式典礼其中蕴含的家人情谊,以及温馨感,远比那此冷冰冰的繁琐礼节要令人感怀……</p>
第二天,首先登门的是施衙内,他拉着五六十车的货物前来送礼,一见时穿便跺着脚感慨:“好啊好啊,出嫁了……可恨我成家早,否则的话,也从妹妹当中选一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