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去啊。”聂良平呵呵笑两声,道:“李副局长也没有点名叫你去,也没有点名叫我,我们拖着也是个办法,说不定拖着拖着,事情就过去了。”
“可以吗?”秦修成眼前一亮。
聂良平的眼神不屑道:“反正我是无所谓。”
秦修成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他是真的不想去。
道歉这种事,大概谁都是不愿意去的。
但秦修成觉得,他比聂良平更不愿意去。因为他是外交部里的年轻俊彦啊,如果他今天去给杨锐道歉了,像是聂良平形容的那样恶心,他以后又如何在部里行走?
所谓的外交官,是一个很封闭的小圈子,秦修成甚至能够想象,自己将来要被埋汰的多凄惨。
但是,为此得罪李副局长?
秦修成想到聂良平的话,又是一阵发冷。
比起被嘲笑,显然老板凳是更惨的选择。
早知道不要那样说话了。秦修成皱皱眉头,很不愿意的想,都怪李副局长当时的态度——他也开始用李副局长了,好像不如此不能发泄心中的情绪。
就某方面来说,今天与杨锐的对话,其实是秦修成的日常。
不管是外交部还是外事局,如今都是非常强势的部门。他们的强势倒不是体现在社会关系上,就是体现在专门的领域,好像车管所一样,他们在大多数时间都与人没有交集,甚至一辈子都不一定会交集一次,但是,只要交集一次,他就能恶心死你。
出国人员怎么说话,出国人员怎么穿戴,出国人员如何住宿如何交通,他们都能管得着,不仅当时管得着,之后还能找补。
在某些情况下,各种外事部门,能跨部门的进行批评,只要一句类似“在国际上丢了中国人的脸”,立马就是一次了不得的大事故,仿佛中国人的脸有多大似的。
有“中国人的脸面”的虎皮批着,做外事是外看紧张,内在舒爽的工作。
自工作以来,秦修成也几乎没有求过人,从来都只有他求人的份,至于外国人,那是神级的,自然不能算是求了,差不多等于祭拜和祭祀。
想到要收回不久前的话,还要用求人的态度,秦修成就浑身不自在。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秦修成才缓缓的开口道:“要是没别的办法,我们就去道歉吧。”
“我不去。”聂良平回答的几块,一股痞气扑面而来。
秦修成整个人都惊呆了:“什么叫你不去?”
“我又不怕李副局长,我去什么。”聂良平懒懒散散的样子,他哪里是不怕李副局长啊,他是笃定秦修成不敢得罪李副局长。
反正事情做好了就成了,秦修成比他更畏惧靠边站,秦修成更容易遭受损失,聂良平也就省得去丢脸了。他刚才说那么多,也都是为了诱秦修成入瓮。
否则,要秦修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道歉,说不定还当他是白痴呢。
秦修成又怒又急,道:“那也不能就让我去吧。”
“我先回去了。”聂良成照例不回答秦修成的话,临走前,道:“我给你个建议吧,找个高校里认识杨锐的朋友,一起去,看在人家的面子上,杨锐估计不能太为难你。”
聂良成说走就走,留下秦修成满脸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