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京城群贤云集之处,谷强的实验水平也都是一流的,这也是他桀骜不驯的资本,或者说,正是这份资本,才养成了他桀骜不驯的性格。
不过,中国的科研界,一向是重理论轻实务的,比如大家总是喜欢讲杨振宁不擅长实验的故事,例如他站到实验室里都能让仪器爆炸,结果得了诺贝尔奖,好像不擅长实验和成功有某种神秘学的联系似的。
遗传工程实验室的科研力量较弱,谷强偶尔还能出头炫耀一下,借调进入离子通道实验室以后,他想冒头的难度就大大提高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谷强都有些消沉,要不是杨锐记着他的名字,经常将重要的实验派给他,谷强几乎就要沉沦下去了。
憋着劲做出“一锅搅”,与其说是所谓的尝试或者直觉,不如说是谷强的一次爆发,结果却是出人意外的成功。
这次成功,给了谷强海量的自信,也让他在接下来的实验中,更加的挥洒自如。
100美元一克的十二烷基麦芽糖苷溶液,要说也是很有门槛的实验材料,以国内科研界的尿性,不将便宜的试剂用一遍,是很难下定决定使用它的。
就资金方面来说,十二烷基麦芽糖苷溶液也是需要高容忍度的。
偏偏谷强说用就用了,他甚至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从这一点来说,也有离子通道实验室数年积累的功劳,换在可怜点的科研实验室,别说是100美元一克的试剂了,就是100人民币一克的试剂,也得一路打报告到院系一级,可行性报告能写的比盖房子的都多。
实际上,用个试剂哪里需要什么可行性报告啊,最真实的理由,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我想看一下用这个是啥结果。
这与小孩子拆玩具时的心态是一样的,高容忍度的家庭和低容忍度的家庭,自然会给出不同的回馈。
“主任,复合体做出来,得腌一会,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谷强率先完成了前置部分,下巴都恨不得抬起来了。
杨锐走了过去,检查一番,笑笑道:“实验做的不错。”
谷强嘿嘿的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今天加个班,尽量把重复实验给做出来。这个实验,事关全局,我实在是不敢马虎。”杨锐轻声轻气的劝说。
老板劝加班,员工又能如何,更别说,实验室里的老板们,好脾气根本就没几个。
杨锐能温言温语的说话,谷强就很满足了,答应的也很爽快道:“那我给家里打个电话,今天就睡实验室了。”
“恩,你给嫂子说,你这边我管饭了,让她不要操心。”
“好。”
“你稍等一下,我说两句话。”杨锐招手叫来簿耿鑫,然后大声道:“大家继续做实验,耳朵竖起来听我说话就行了。实验室的纪律不用我重复了,咱们现在到了一个重要的关卡,非常之重要,因此,我决定临时封闭实验室,禁止进出,禁止向外透漏任何消息,所有人都可以打一个电话回家,但是必须是在簿主任的监督下,限时三分钟。许主任,你也做好监督工作。”
“是。”簿耿鑫和许正平都答应了一声。
实验室众人凛然,但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封闭式研究什么的,在七八十年代再普遍不过了,有的地方工厂研究一个小专利,都会像是搞拉练似的,将人往山里面弄,无数的大三线小三线的军工厂就更不用说了,生产机关枪零件的都神秘的和造原子弹似的。如今的政治气氛宽松许多,操作模式却不见得有多大的变化,杨锐要搞封闭,其他人也不会反对,更不要说,簿耿鑫原本就是搞机密的出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