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这样了,要不然,腿砸断了,也太过分了。”
围在仓少鹏跟前的人,像是论牲口似的,将他翻来覆去的玩弄,一人一句的,弄的仓少鹏心惊胆战。
“你知道道歉,该找谁吗?”又有一位逗着仓少鹏肿起来的脸问他话。
仓少鹏茫然的看向四周,小声说:“文哥?”
“哥个屁,谁是你文哥?”文泽林上去就是一脚,踹的结结实实。
这一脚踹在胸口,仓少鹏的脸色当时就青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围成圈的公子哥们都不在意,他们早些年打架,比这狠多了,当然,都是对别人狠,自己这么惨的时候还是比较少的。
丁十一宽大的脊背挡着外面的视线,他弯腰看了一眼,道:“肋骨折了,别再踹这里了啊,骨头碎片容易扎破心脏,那就死掉了,神仙都救不活。”
仓少鹏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满脸苍白。
文泽林同意的点头,道:“给后面来的人都说一声,腿打断了能接,人死不能复生。”
丁十一也对仓少鹏道:“你用胳膊把胸脯挡起来嘛,万一被人踩到怎么办,你这不是害人吗?”
仓少鹏颤巍巍的将胳膊挡在胸前,带着哭腔道:“各位大哥,我……我……我究竟做了什么我……”
他向四周看,全是一群中青年老流氓的模样,自家的小青年流氓早都退避三舍了。
丁十一摸摸下巴,问:“要不,让他道歉试试?”
边上人道:“人愿意吗?就这么一个小东西,还找上门去?”
“谁去问问先。”丁十一向两边看。
文泽林主动道:“我去吧,你们继续垒院墙。”
一群人笑着点头,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欺负人的美好光阴中。
只有仓少鹏有地狱中的感觉。
不仅是浑身上下痛的很,怕的很,未知的恐惧也是让他怕的要命。
度秒如年的几分钟过后,文泽林终于回来了。
“人家果然不愿意,说这样子就可以了。”文泽林过来回答。
丁十一撇撇嘴,道:“得,后来的没垒上院墙,以后再找机会啊,散了吧散了吧。”
他说着话,满脸都是得意。
后面来的人自然不乐意。
有人想了一会,道:“我看要不这样,这个,姓仓的,你自己说,你怎么道歉表诚意?”
“我……赔钱。”仓少鹏实在是怕了。
“陪多少吧?”
“一……一千?”
“没意思。”在场的几位,都看不起这个数字。
林青见他们缓和了些,稍稍鼓起勇气,走上来,道:“哥几位,少鹏确实是没钱了,1000估计都要找人借。”
“你这么大人了,手里就一千块?你混的这么惨?”丁十一不信。
“不是,仓少鹏他们单位刚分了房子,他交了好几千的集资款。”林青连忙解释。现在人都是靠福利房,没有房改前,商品房是有钱也没地方买,而单位的房子,通常是只需要建设成本的——土地是国家的,税款的概念也是不存在的,几千块的集资款,分一套北京的房子是很正常的,而且,二环的房子和四环的房子基本是一个价,单位远的建房就建的远,单位近的建房就建的近,人们说好单位差单位的时候,这也是一个考量因素,但并不重要。
丁十一等人同样看不上几千块,但还是有人不屑的道:“要不就把集资款取出来,赔了。”
“已经交了钱了,拿不回来了。”仓少鹏苦着脸。
“房子呢?建好没?”
“快建好了。”仓少鹏小心翼翼的道:“就在这跟前。”
“要不赔这个?”丁十一征询的看向文泽林。
文泽林摇头,道:“人家不要。”
“那也不能便宜了这小子,我看这样,房子让他拿出来,交给老干部中心好了。户给转过去,让你们单位给办了。”旁边一位立即想出了办法,并用叫踢踢仓少鹏,问:“得了,就这么个事,哥几个走吧。”
完了,他们也不等仓少鹏回答,就各自散去了。
仓少鹏挣扎着爬起来,满脸糊的血呼啦查的,哭丧着脸道:“谁送我去趟医院吧。”
林青叹口气,道:“我送你去吧。”
仓少鹏被他搀着,抖着腿出门,低声问:“青哥,我得罪谁了。”
“你自己想不到?”
仓少鹏摇摇头,又被自己的动作疼的呲牙咧嘴。
“所以说,你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要改了。”林青想想,又道:“一套房算是买个教训吧,回头跟你家里人说,这些个都是得罪不起的主,花钱买平安。”
“我懂。”仓少鹏眼望前方,突然悲从心来:我究竟得罪了谁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