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理查德就算是知道了吧。”黄茂看着胥岸青离开的背影,问:“这个学生你认识吗?要不然,我去给他,先不要给理查德报告,拖延几天算几天。”
“用不着,理查德本来就是知道的。”杨锐略作考虑,道:“国内的实验室水平,最多也就是咱们学校的这种了,理查德新建的实验室也不可能超过多少,研究员也是一样,除了理查德自己,他也只能从国内找研究员,进度不可能比我们快。”
杨锐还是颇有信心的,他的信心一方面来自于自己,他脑海中的资料和论文,能够让实验少走无数的弯路,而另一方面,杨锐的信心来自于黄茂。虽然黄茂本人没有意识到,但能成功的成长为院士级人物,那他在科研方面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黄茂现在还没有用高不可攀的事实证明自己的实力,但他已经完成系统的学习和基本的积累,正常来,现在的他已经具备了在实验室里爆发的基础。区别只在于是两三年后,论资排辈且积累更多,然后在学校实验室里爆发,还是现在就在杨锐的实验室里爆发。
最重要的是,黄茂当年的研究方向,就包括了钾通道相关,对一名研究员来,研究方向固然有阴差阳错的情况,但要是到了四五十岁功成名就,仍然做这方面的研究,那就一定在这个方向有优势或者兴趣。
作为研究,它本身应当是人类所不知道的范畴,既不知道它的面貌,也不知道研究它需要什么知识,是否需要极强的数学水平?是否需要全面的化学基础?是否需要流体学或者电磁学方面的储备?研究之前,谁也不上,尤其是在生物体系内,擅长数学的大牛,擅长化学的大牛,擅长物理的大牛层出不穷,无数的研究员既要拼实力,也要拼运气,同样的研究,解读的方向不同,结果也可能全然不同。
譬如dna双螺旋结构这个诺贝尔奖的发现,它是沃森和克里克通过dna晶体射线衍射照片,分析得到的螺旋参数,没有相应的物理和数学基础,再牛的犇也玩不转它。
而以马后炮的观来看,黄茂在钾通道相关的问题上,显然具有正确的解题姿势,不定还有灵感类的玄学加成。
杨锐觉得,自己配合黄茂,再加上几十万美元构建起来的实验室,这样的组合对付理查德还是有把握的。
理查德虽然是加州大学的牛人,但也就仅止于牛了,他比唐集中这样的北大牛人的牛处在于身处知识的中心地带,有信息的优势和物质的优势。放在0年后的中国,像是理查德这样的教授再来北大,也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访问学者,断然不会得到如今院士级的礼遇。
黄茂却没有杨锐这样的自信,连文献都没心看了,忧心忡忡的道:“理查德一个人也够厉害了,就我看,老唐的凝胶实验室,也是靠他一个人撑起来的,其他助理研究员什么的,也就是助理的水平。”
杨锐笑了:“你自己也是当助理的,是想自己没用啊?”
“我有没有用没关系,要咱们的研究有用才行,否则麻烦可多了。你能承受研究经费全部白费的结果吗?”黄茂压低声音道:“普通的研究,就算没结果,好歹过程是有用的,咱们现在做的,一旦被理查德抢先,中间的过程也是没用了。整个实验做下来,最少要十万元的经费,就算你有分红……”
“50万。”杨锐打断黄茂的话。
黄茂不解的问:“什么?”
“我准备了50万的经费,所以,我能承受10万元的经费损失,当然,我也能承受50万的经费损失,现在是二月了,到月末,我还有新一季度的分红。”杨锐之前的分红也没有花完,因此有着相当多的资金。他现在其实处于一个研究员极完美的阶段——有高昂且长期的专利费回报。
在0年后,大部分的生物系教授,都在追求杨锐所做的事情。为何有那么多的人投身于癌症抗病,或者艾滋病的靶向研究,归根结底,还是这些终身服药的疾病能够提供长期而高昂的专利金。
如果将教授们的资产排个序,生物和医药系的教授通常是排名前列的,而越是基础学科的教授就越穷。简而言之,能够做出专利的教授是最舒服的,一次投资终生受益的典范,其次是能做出项目的教授,以年赚数百万为标杆,超过标准杆的人数着实不少,收入最低的是做纯学术的教授,即使可以搞一些学术,比如将100万的经费弄走50万,但过程复杂亦有风险,总归不是最完美的途径。
80年代的中国,教授们还没有开辟相应的商业模式,一度让卖茶叶蛋的超过了,至于黄茂这样的讲师,几乎可以和穷苦挂边,听着杨锐轻松起50万,实在是难以执行。
黄茂担心杨锐是吹牛,不由道:“你还有心笑啊,这可是严肃的事。”
“我严肃着呢,50万的经费,我保证。”杨锐停了一下,接着道:“我知道理查德肯定是个厉害人,咱们的水平和经验赶不上人家,就不能在经费上吃亏,否则怎么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