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不好接她的话茬,微微一笑,“辛苦你了,回来就让你歇着去。”
银杏的房子也在西边,比较近,小鹊去了没多久就先回来,因见翠翘不在,方才小声道:“白姑娘茶叶,已经悄悄放起来了。”然后又问:“瞧着是不怎么好,姑娘还留着它做什么?”
“银杏就是送来一筒树叶,也不能扔了。”素素淡声,递了一小碟点心给她,“翠翘跟银杏两个怄着气,那是她们的事,咱们可是担待不起,也犯不着搀和在里面。银杏若是知道我扔了她的东西,你说会怎么样?”
“倒也是,还是姑娘心细。”小鹊点头,“看那白姑娘说话带刺,肯定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咱们往后可得提防着一些,别让她故意为难姑娘。”
素素一直揣着小心过日子,不愿意多生半点是非。每天一早都去给卫夫人请安,然后再给银杏问个好,这样过了十来天,对王府的事情也大概有些了解。原来的翠翘和银杏都是大丫头,两人身份一样,后来不知怎么银杏被王爷看上,于是就升为了姑娘。翠翘心里自然不平衡,总说是银杏勾搭的王爷,加上靖北王对银杏也不怎么上心,所以平日总是跟她抬杠。
至于那位内敛少话的卫夫人,则是跟了靖北王七、八年,当初还在北面边境时,就一直服侍着靖北王了。因为模样只算中人之姿,加上后来又有更年轻的银杏,近年被靖北王召见的次数也不多,不过她已经有了夫人的名份,性子也很沉稳,所以在王府中也算是颇有地位。
如今靖北王府里并没有女主人,闵言熙因为常年在外征战,婚事一直耽搁,不过都已经二十四、五的年纪,加上如今长时间呆在京城,所以众人都在猜测哪位小姐会嫁入王府,最终成为让人艳羡的靖北王妃。
素素对此不是那么关心,反正靖北王娶哪个女人都是一样,只是希望未来王妃的脾气能够平和点,自己在王府的日子也好过一些。有次小鹊闲话问道:“万一王爷只喜欢姑娘,让姑娘做了王妃呢?”
素素听了,只是叹气好笑,“别做梦了!凭着靖北王在国中的势力,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等着,哪里还轮得到我?况且靖北王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能够让我在王府呆着就已不错,哪里还会还想着册为王妃?往后不要再提,让别人听见可就不好了。”
当时闵言熙匆匆忙忙进宫,回来后又急着走了,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素素也是后来听下人说起,才知道是南边发生了暴乱,因此朝廷派他带兵镇压去了。如今去了小半个月,也没有听说回来的消息,素素倒不觉得如何牵挂想念,因为伤也养得快好了,反而过了一段平静悠闲的日子。
这天清早,素素依旧过去给卫夫人请安。银杏平日来的不是那么勤谨,刚巧今天也过来了,正在陪着卫夫人挑选布料,见素素进来,看了一眼便又继续翻拣料子,等到素素给卫夫人请完安,又想自己问好时,才从鼻子里象征性的应了一声。
素素对她的冷淡只做不见,朝卫夫人笑道:“夫人气度娴雅,这块梅花黄的绸缎挺合适的,做一身连襟的裙衫,上头再罩个石青色的短衣便好。”
卫夫人微弯嘴角,“银杏刚看上这块布料,已经答应她拿回去做裙子了。”
银杏怏怏不乐,将料子放回去道:“还是夫人留着用吧,妾身再挑点别的就是。”回头睨了素素一眼,自语冷笑,“也不寻思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当王府也是那种档次,那种地方的水准,也好意思在王府里面显摆。”
素素知道她对自己不满,——先时听翠翘说了,因为前段靖北王去了媚春楼后,回来召见银杏的次数甚少,所以早就存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虽然银杏话说得难听,自己也不便计较,反正比这更难听的话都听过,随她怎么说好了。
卫夫人见二人不和,淡声道:“银杏,你说话总是这么直言直语的,等王爷回来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没有管教好你。”
银杏冷笑道:“谁爱去嚼舌头就去嚼,还怕她不成?”
素素抬眼看了看二人,只是沉默不言。
卫夫人也不再说,而是让丫头叫了裁缝过来,说是给两位姑娘量量,好一人做两身秋天的衣裳。如此一番折腾,忙完也快将近晌午了。卫夫人便笑道:“难得今儿大家都在一块儿,不如多坐会儿,时辰不早了,等下凑在一起用了饭再走。”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一直很沉闷。卫夫人见二人都不说话,便让人将一碗凉菜放在银杏跟前,“这是平时爱吃的醋拌海芽,尝尝今儿的味道如何。”又吩咐给素素盛了一碗猪蹄蜜瓜双枣汤,笑道:“夏天干燥,得多喝一点汤才是。”
“多谢夫人。”素素见她十分客气,赶忙低头勺了一口,只觉又甜又腻,只得微微皱眉咽了下去。素素的饮食一向清淡,像这般甜腻的猪蹄汤还是头一回喝,又不好意思不喝完,只好小口小口勉强喝下去。
“怎么了?不好喝吗?”卫夫人侧头打量着,突然“哎”了一声,像是恍然大悟了似的,含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有点反胃?你年轻身子好,还不会是有了吧。”
“什么?她有了?!”银杏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呆呆瞪着素素。<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