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灏还没有走多久,便有一名年轻女子带着人闯了进来,冷眼看了看素素,抿嘴没有言语。.k6uK.co旁边一名侍女身着甚是体面,嗤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天姿国色呢?也不过如此。”说完又问:“你是哪家的姑娘?”
素素不知她们是王府的什么人,自己不便得罪,只得如实答道:“妾身是媚春楼的素素,给这位夫人请安。”
“哼,原来是个卖笑的女人。”那侍女言辞尖刻,上前狠狠扇了素素一巴掌,“下贱东西,凭你也配勾引裕亲王!”
素素吃痛“啊”了一声,低头捂住了脸。
侍女又道:“看仔细了,这是我们裕亲王妃!”微微侧身请示,“王妃,要不要将这个小贱人带走?回去好好审问。”
裕亲王妃略微有些犹豫,正在此刻,宁灏突然又带着人赶了回来,冷声道:“审什么审?裕亲王府的人是随便审的?”
那侍女垂首侯立着,不敢言语。
“王爷——”裕亲王妃拉长了声调,一脸委屈之色,“王爷大半夜的把我扔下,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女人,王爷素日说得那些话,难道都不记得了?”
宁灏微微皱眉,“行了,少在这儿胡言乱语。”突然发现素素捂着脸,厉声问道:“谁打的?自己站出来!”
小鹊早就委屈不平,抢言指道:“是她,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姑娘!”
“你疯了!靖北王的女人你也敢打?”宁灏气得脸色铁青,重重喝道:“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侍女顿时着了慌,忙道:“王妃救救奴婢!”
裕亲王妃上前道:“王爷,这不管胭脂的事。”
宁灏眉宇间笼着阴霾雾气,冰冷道:“本王管教府中下人,不用王妃多嘴!”
素素从没见他如此生气,与平日的温文尔雅实有天壤之别,眉眼都是厉色,让人心中有点不寒而栗——对于裕亲王妃来说,自己的丈夫三更半夜起床,又跟一个陌生女子拉扯不清,怨不得她要着恼上火。只是这一巴掌实在挨得冤枉,裕亲王虽然经常带自己出去,每次都是斯斯文文的,从来就没有半点逾越非份之事。
裕亲王妃不知是被喝傻了,还是被“靖北王”三个字吓着了,怔怔看了素素半晌,迟疑问道:“她、她真的是……”
“今天晚上靖北王来喝酒,你不是知道吗?!”宁灏重声喝斥,“刚才靖北王有事先走了,本王便过来帮忙安顿一下。”上前一把拉过裕亲王妃,“愣着做什么,还不过去跟素素姑娘赔个罪!”
裕亲王妃有些理亏,结巴道:“我、我……”
“不用,不用。”素素哪里敢要她来赔罪,赶忙上前道:“王妃息怒,都是素素让王妃误会了。”为了能让裕亲王妃释疑,不得不将自己跟闵言熙说得亲近一些,“本来靖北王爷一直陪着我的,正说着话,突然听说靖北王府里有急事,所以匆匆忙忙走了。”
裕亲王妃半信半疑,“这样……”
“行了,本王自己给素素姑娘赔罪。”宁灏没有给她机会多话,截然道:“来人,赶紧把王妃带走!”
看着裕亲王妃不甘心的样子,素素微微叹气,也不等宁灏说话,便自己先行带着小鹊上了台阶。小鹊一脸忿忿,担心问道:“姑娘,可是脸上疼得厉害?”
素素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宁灏吩咐下人去预备热水棉巾,赶紧追了上来,“素素姑娘——”他打量着素素的脸色,问道:“是在生王妃的气吗?别委屈了,回头我会教训她的。”
“没有。”素素坐下抬头,笑容里带着一缕感伤,“妾身只是羡慕王妃罢了。”
“羡慕?”宁灏一时没有解过来,神色诧异——
怎么能不羡慕呢?那些能够相夫教子的良家女子,有丈夫、有孩子,有一个完满团圆的家庭,她们有权利对丈夫吃醋,——而自己,永永远远都是被打的那一个,永远都只能被骂做贱人,不啻于云泥之别。
下人很快打来了热水,大概是因为裕亲王妃有错,宁灏亲手拧了热热的湿巾,朝素素柔声道:“把脸侧过来,让我给你捂一捂。”
素素看着他眼中的温暖柔色,不自禁的点头,“好。”
宁灏的手势很轻很柔,还怕烫着了素素,提前将热巾展开透了透气,——那手法、那神情,像是素日就是做惯了这样的事。白雾朦朦的热气在升腾,捂在素素还残留余疼的脸庞上,微微火辣,眼泪就这样不知不觉盈了出来。
“怎么了?”宁灏赶紧将热巾拿开,问道:“是不是烫着你了?”
“不是。”素素含着热泪摇头,微笑道:“妾身只是在想,像王爷这么温柔体贴的男子,是多少春闺女儿们的期望,大约没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了。”
宁灏微微一怔,将热巾放在热水盆里重新汲水,又拧了一把,在手里展开细细抖了抖,低头沉默了半晌,然后笑问:“那——,你喜不喜欢呢?”
这次轮到素素一时语塞,顿了顿,觉得没必要在这上头纠缠,敷衍道:“像王爷这么好的男子,妾身自然也是喜欢的。”
宁灏却道:“不,本王想听你的真心话。”
真心话?风尘女子哪里会有真心话?素素不愿去看他的眼睛,略微低头,末了自嘲笑了笑,回道:“王爷,素素不会喜欢任何人。”
“哦?”宁灏又问,“那是为什么呢?”
素素对这个话题有些倦了,淡淡道:“妾身不配。”
“是不愿意罢。”宁灏站了起来,将透好温度的热巾放到素素手里,“快天亮了,把脸上再捂一捂就早点睡下。”他没有再继续多说下去,转身带着人离开。
次日天亮,素素刚刚起床梳洗完毕,裕亲王妃又带着人过来了,不过这一次却不像是来打*的。尽管如此,小鹊还是一脸紧张兮兮,“王、王妃,我们姑娘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