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无奈,伸手摸摸兔子精的头,刚想劝她乖乖的离开便看见那一双紧紧握住自己衣角的手,他顿时长叹了一口气。
兔子耳朵与手接触,感觉软软的。
听说家养的兔子不能常捏耳朵,否则以后立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额,这时候干嘛想这种问题!
……
马车继续往前,终于在距离村落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开始生火做饭。
兔子精还一脸无助的不肯下车,每当安阳来叫她,她就缩在角落里不肯出来,偶尔悄悄地看一眼窗子外面的下山,仿佛在寻找她的山洞,眼里有几分不舍,但每看几眼就会做贼心虚的缩回头,生怕安阳发现了又要将她赶走一般。
她是一只很顾家的兔子。
安阳没有办法,便也只能由她在车上。
不过他却能经常感觉到从马车里投出的目光,有时候越过自己,有时候就停在自己身上,有时候停在自己身旁不远处,转头一看,只见马车窗帘的缝隙间透着一双如红宝石般的眼睛,正呆滞的看着火堆上架着的肉,似乎大为诧异。
见他往这方看来,这双眼睛又很快缩了回去。
连续几次,她干脆都不缩眼睛了,直接用手捏住窗帘一角,每当安阳看过来她就扯过帘子将缝隙挡着,当安阳转过去她又悄悄的掀开一角,并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无人察觉,并因此乐此不疲,每一次遮挡或者掀开的动作都十分认真,十分谨慎,生怕被人发现。
安阳心里暗自摇头,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将心中的烦闷尽皆散去,才转而看着火堆发呆。
一滴滴金黄色的油脂开始聚集、滚落,每滴到木柴上便会发出一道轻微的嗤嗤声。
小婵手中一直转动着烤肉,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还在想着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书生居然要离开这个世界?
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刻意骗那兔子精的?
明明很夸张的一件事,可通过这三个月的相处,她却隐隐感觉是真的。
而她无法想象的是,书生离开之后,她该怎么办,何去何从?
她能够确定,按照自己现在的修行速度,又在学法术,一年之后应该谈不上小有所成,但至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或者说藏好自己,有能力捕猎,至少饿不死。
但她却完全没准备好一个人的生活,甚至想都没想过!
这三个多月来,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跟在书生身后,哪怕像个丫鬟一样。
书生为她提供保护,便没人敢欺负她,她也无须东躲西藏,无须每天胆战心惊。书生会去打猎,她从不为食物发愁。书生会告诉她该往哪里走,她甚至都不用自己思考,虽然她也要洗衣做饭,但只要乖乖的做好这些事,便能安享这一切。偶尔累一点,现在想来居然也挺惬意。
她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依赖。
她只知道,如果书生离开了,她便要自己去捕猎,自己小心翼翼保护自己,最主要的是要自己决定自己该往哪里走,想好自己该去做什么,这种感觉很苦恼,比洗一千件衣服还累。
想着想着,她那白净的眉头越皱越紧,竟有几分惆怅之感。
很快,火堆之上传来一阵焦糊味。
小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肉从火上拿下来,脸上刚刚的愁眉苦脸荡然无存,只剩下慌乱。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阳摆摆手,没什么表示,事实上他也挺愁的。
期间王天宇来向他表示了歉意,他也没怎么回复,淡淡的点点头就算过了。
吃过饭,马车继续上路,却没有走经过小山村的泥巴路,而是一直沿着官道走,从小山村后面穿了过去。没有停留,更没有去小山村中修整修整或者见见故人的打算,倒是有两名昆仑弟子策马朝山村而去,想来是去调查有关六秽妖死亡的事去了。
安阳对此无可奈何,阻挡不了他们,也不想去操心。
他更无可奈何的是,马车已经过了小山村,而兔子精还在车上。
她呆呆的抬着头,望着远去小山,很不舍的样子,但低下头时,眼里已经没了方才那快被丢弃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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