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刚撕下来的,从肩膀上。
但诡异的是,上面居然没有连带任何血肉,甚至没有一滴血。
他感觉不到痛苦,相反,心底深处还觉得特别爽,他恨不得把一身的皮都扯下来。
“痒!”他痛苦的蠕动着身体,“好痒啊!”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想将整个身体都从破开的伤口挤出来,赵兴国残存的理智越来越少,越来越稀薄。
在弥留之际,他隐约听到一阵呼唤声。
“赵兴国。”
来人声音很轻,赵兴国本能的对声音充满信任,他迈着僵硬的步伐,朝着声音源头走去。
古怪的是,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可每次就在赵兴国准备停下脚步,确认方向时,呼唤声又会准时响起。
“赵兴国。”
“赵兴国。”
“赵兴国。”
终于,赵兴国走到一处墙边,停下了脚步,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眼前是堆积成小山的纸钱元宝,角落里还立着几个纸人,还有纸马,上面披着白色的幡。
突然,封闭的空间内第一次有了风,纤薄的纸钱被风吹起,漫天飞舞,纸人纸马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但其中有一个纸人例外。
它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前面两个遮挡的纸人被吹倒后,才将它显露出来。
戴着绿色的瓜皮帽,穿着一身鲜红喜庆的纸衣,再配上苍白的脸,夸张又粗糙的眉毛下,是一双睁的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
这是个活人!
不,应该说曾经是活人才对,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只是被打扮成了纸人的模样。
是带他们来的那个年轻男人!
没想到居然被丢在了这里。
看现在这副凄惨模样,很明显,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下一刻,死去多时的男人突然抬起头,原本僵硬的脸皮抽搐一下,眼角挑起,嘴巴机械张开,露出一张赵兴国再熟悉不过的诡异笑脸。
喉咙蠕动几下,紧接着,一声极不协调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赵兴国。”
随着声音出口,赵兴国的肩膀愈发痒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肩膀处传来。
隔着伤口,能看到里面蠕动着的并不是什么血肉,而是一簇簇枯燥的稻草。
越来越多的稻草从赵兴国身体各处刺穿出来,他像是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可他仍然坚持着向前走。
一步步迈着僵硬的步伐。
最后时刻,他猛地将手探入年轻男人嘴里,紧接着,好似触摸到了什么,赵兴国原本涣散的眸子陡得聚焦。
他的手仿佛探入了另一个空间,大半条手臂都伸进了年轻男人的嘴里,这完全无法用现实解释。
等到他慢慢将整条手臂抽出后,右手中赫然出现一个草人,做工粗糙,赵兴国紧紧攥着草人的脖子。
像是个玩具一般,草人模样乖巧,一动不动。
“终于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