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洪承畴这才明白,杨嗣昌调自己去河南、湖广剿贼,却是因为皇上将四川交给了傅宗龙!以傅宗龙的能力,能打败天命军吗?
傅宗龙来了,与天命军免不了战斗,如果战败了更好,朝廷就会完全发现天命军入川的事实,到时候,朝廷和天命军之间,免不了一场大战,鹿死谁手……
洪承畴一时看不清形式,却是希望双方尽快打起来,他也好选边站……
他背着曹变蛟,将皇上的中旨誊写一遍,着人暗中送往汉中。
李自成接到洪承畴的讯息,不仅冷笑起来,刚刚送走了洪承畴,又来了一个傅宗龙,不过,洪承畴不仅是陕西三边总督,更是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五省总督,影响太大,与各地官员之间盘根错节,而傅宗龙不过是小小的四川巡抚。
他原本预备让宋文留在汉中,节制赵光瑞的第二团、张令的第三团,但赵光瑞常驻成都,张令常驻夔州,汉中一带,实际上只有第七营第一团的五千士兵,遂将李过的第二营骑兵留下,协助镇守汉中,阻止傅宗龙入川。
如果傅宗龙只能在四川的外围转悠,无法得到巴蜀之地的粮食、物资补给,绝对坚持不了多久,就得滚回去。
李过的第二营,也别回兰州了,战争胜利后,就驻扎在汉中府、武都县一带,保障陇右与四川之间的道路畅通。
随后,李自成召见了兵败被俘的原汉中总兵赵光远。
赵光远的身上,已经去了绳索,可以在城内自由活动,但不得出城,这几日时间,他不仅见识了城内的歌舞升平,更是学会了天命军传唱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每每夜深人静之时,都是暗中感叹:难怪天命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汉中府治理得井井有条,原来有如此严明的军纪……
洪承畴撤军的讯息,他也从百姓的口中得知了,心中不禁感叹不已,堂堂的五省总督,见到天命军,竟然一箭不发就逃跑了,不对,也不是一箭不发,明军前部曹变蛟部,倒是逼近汉中府城,却是落得全军覆没,比自己都不如……
赵光远的心思,不知不觉起了变化,就在这时,李自成召见了他。
“小人见过大都督!”赵光远虽然不愿参拜李自成这个流寇,却在心中生出敬佩之意,也不似先前那般孤傲求死了。
“赵总兵,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是谁了吗?”李自成淡淡笑道:“比洪承畴如何?”
“大都督,小人的父亲……”赵光远迟疑片刻,终是道:“小人的父亲,乃是与鞑子激战,死在战场的赵率教将军,小人……实在辱没了先人……”他低下头,脸上已经红到耳根。
“赵率教?”李自成心中一动,似乎有些熟悉。
赵光远忽地抬起头,“大都督认识先父?”
“本都督年浅,未曾得见赵将军,但赵将军死在与鞑子决战的战场上,在下倒是十分敬佩,”李自成沉思片刻,心中一动,道:“你可认识赵光瑞?”
“光瑞?那是家弟,是小人叔叔的独子,”赵光远道:“难道大都督认识家弟?”
“何止认识,他现在就在天命军,”李自成笑道:“刚刚听到你的名字,便有些耳熟,见面了却不是熟人,原来是你们的名字很相似的缘故,哈哈……”
“光瑞在天命军?”赵光远十分惊讶,“家弟曾在平滩堡任职,后来遭了流寇,下落不明……原来是天命军……”
李自成并没有责怪赵光远的口误,却是哈哈一笑,道:“虹州现为天命军第七营第二团团长,属下五个千户的士兵,领游击将军衔,驻扎成都。”
“啊……”赵光远惊得合不拢嘴,他才多大,已经是五千人的长官了!
“赵总兵可知道,虹州为何降于天命军?”李自成淡淡一笑,道:“赵总兵这几日在城中闲逛,难道还不明白虹州的心思?”
“这个……”赵光远不但明白了弟弟的心思,连大都督的心思,也是清楚得很,可是,他一时挂不下脸面,只是僵在李自成的面前。
李自成依然保持着微笑,道:“赵总兵,人各有志,本都督不会强人所难,从今日起,你自由了,天命军不会再限制你的行动,你想去哪就去哪!”
“大都督,”赵光瑞听到此处,双腿忽地一弯,拜伏在地,“小人愿为大都督效劳,求大都督原谅小人彼时之过……”
“彼时各为其主,世芳有什么过错?快快起身,”李自成等到赵光远起身后,方道:“世芳识字否?”
“回大都督,小人自幼受家父影响,读过几年书……”
“那就好,”李自成笑道:“现在汉中府已经归属了天命都督府,世芳原为汉中总兵,自然知道汉中地理极为重要,这汉中知府一职,就由世芳担任吧!”
赵光远再次叩拜在地,“小人多谢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