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一起长大的欧阳欣惨死自己眼前,亲生父母连完整的尸首也没能留下,族人奴仆皆无一人生还,人生第一次,萧何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然而,悲痛之余,萧何尚存一丝理智,他再一次将神识覆盖自己断壁残垣的家,希望能找出哪怕一丝线索。
其实,经过癫魔的教导,萧何对于法阵已算十分了解,各门各派的法阵,均有所涉猎,几乎可以通过自家的法阵残痕判断出这个法阵就是出自流光福地的宗门!
萧何仔细探查着整个宅院,不愿意放弃一处角落,终于,在正厅的废墟底下,萧何发现有一张符纸,这更证明了自家定是被修仙门派已法阵攻击过,而且从自己刚刚受到的法力震荡来看,此人的修为应十分强大。
萧何将符纸收了起来,准备马上返回归雁峰,向自己的师父天檐子道长问个明白。然而此刻,不管有多么悲伤,还有一件事情萧何要亲手完成。
他抱起欧阳欣的尸体向城外飞去,不知飞了多久,眼前已是深山老林之中,不远处还可以听到有泉水发出叮咚的声响。
萧何向四周看了一圈,便决定选在这里。
他抬起双手,向前振臂一推,在法力轰击之下,眼前的平地霎时间出现两处见方深坑,萧何先将欧阳欣的尸体平整的放进其中一处深坑中,又亲手一捧土一捧土的将其掩埋安葬。而在旁边那个坑里,连尸首都没有,同样的,萧何也是一捧土一捧土的将坑重新填平。
在那个空无一物的坟墓前,萧何为父母立了一座石碑,石碑的落款,萧何一笔一笔刻下七个字:不孝子萧何立。而旁边那个安葬着欧阳欣的坟墓前的墓碑上,萧何一个字都没有写,他只是将那日欧阳欣送给自己的铜铃挂在了欧阳欣的墓碑之上。
萧何走了,宣阳城外的深山林中添了两座新坟,其中一座坟前的墓碑上,有一个铜铃,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对往昔诉说着什么。
此后,欧阳家一家独大,在人类社会拓宽了巨大的商业版图,而江南萧家便在这样一场不明原因的爆炸中消亡,官府自然也曾派人查明过真相,然而,真相早已超出凡人的认知,此事到最后也变得不了了之,本是富甲一方的萧家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的确让人唏嘘不已,但是历史就是这样,这件事除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外,并未掀起更多的波澜,此后两三年,便无人提起了。
死去的人已死,而更多的事,要等着活着的人去做。
经此变故,萧何自然一时难以平复情绪,但是他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打理完父母和欧阳欣的后事,他还是带着那张符纸火速赶回归雁峰去了。
归雁山脉,炼丹峰顶,有一个蓝衣少年正在山泉边耍着一杆钢枪。钢枪虎虎生风,呼啸之声几乎覆盖整座山峰,周遭的落叶随着少年法力的走向游走,渐渐已成遮天蔽日之势。不过,此刻少年却停了下来,方才遮天蔽日的落叶也垂直落在地上,以少年为圆心呈一个巨大的圆形分布。
少年微微抬头盯着不远处,正有另一个白衣少年正御剑而来。这二人正是星羽和萧何。
萧何按下身形落到地面,星羽也加快两步迎了过去。只是一个照面,星羽已看出萧何怅然若失的神情,于是才开口关切的问道:“师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师父在吗?我要去见他。”萧何答非所问的说道。
星羽点了点头,说道:“他在,我陪你一起去见师父。”
萧何轻轻点了点头,二人并肩而行,向山下贤阁走去。
贤阁正厅,天檐子依旧正襟危坐,听着萧何讲清事情的原委,他并没有开口说些节哀顺变的话,只是定定的盯着手中那张萧何带回来的符纸,说道:“这符纸我的确认得,定是北罗门催动阵法的符纸无疑。”
“北罗门?”萧何疑惑的接了一句。
星羽以为萧何不解,继续说道:“北罗门同属流光福地管辖,是与我归雁峰一个级别的门派,极其善用阵法。”
听到星羽的介绍,萧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并非是不知北罗门的存在,其实,根据癫魔传授给自己的那本他老人家亲自记录的典籍,萧何也推断出此事似乎与北罗门有关,只是有一事萧何十分疑惑,而这份困惑,天檐子却开口说破:“只是,为何北罗门要对你一个凡人家庭动手?”
这个问题,萧何也不得其解,起初,自己父亲知道归雁峰一事已经让他十分不解,只不过那时他只是隐约觉得父亲可能与修仙门派有些关系,但是还未来得及问个明白,就发生了现在的事情。
半晌,萧何才开口道:“这件事,看来只有我亲自去北罗门一趟,才能弄个明白。”
萧何说完,转身便要走,星羽刚想阻拦,天檐子道长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以你现在的实力,独自一人前往根本无济于事,只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
天檐子道长这句话让怒火中烧的萧何很快冷静下来,师父说的没错,他现在的实力,差的确实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