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郎中居住的小宅时,云仲就觉得这后院里头滋味有些不对,本来道童已将符箓尽数遣去四周镇住药寮,此番却是尽数撤去,半张符箓也不复现,李扶安仍在后院饮酒,但酒坛旁立着一柄枪一口刀,刀光照雪,枪芒涂银。
“喝两口?”李扶安笑笑,但云仲还是无甚神情,缓缓摇头。
话音落时,身后有道童身形浮现,两掌朝云仲右腕处抓去,在道童身后有百余符箓一时尽数燃起,不知替道童双掌增添起几分力道,只是抓向白衣云仲手腕时,道童足尖处的石板细纹遍布,双掌有风雷声,而这仅是外泄的分毫力道。饮酒的李扶安同样抄刀枪逼近,一枪朝云仲肋下挑来,左手刀同样奔云仲右腕而去,总是三境修为,即使比不得如今的赵梓阳,气势力道,照旧不差。
而这突兀截杀,仅有须臾空隙,在这空隙显露时,白衣之人右手红绳骤然化成条赤龙,盘绕浑身一周,唯有金铁声交错,不费吹灰之力震退李扶安双手刀枪,镇退道童双掌,连同身后齐齐祭出的百张符箓,也一并变为飞灰,再无半点威势显现。仅仅是赤龙绕身一周,李扶安手中长枪枪头碎裂,震出百步开外,牢牢嵌进屋舍墙壁当中,左手刀仅余刀柄,猛然吐出口鲜血倒飞数步,浑身剧颤跪到积雪当中,道童口鼻溢出血水,十指血肉模糊,但尚能撑住身形不退,却再难有动作,连周身乍现滚雷亦被赤龙身躯震散。
凭道童与李扶安袭杀,即使云仲身在三境,照旧难敌,可如今却是一合都未曾撑住,两两溃败。
“郎中请我饮茶前两日曾替我诊脉,但与往常不同之处,是在我双手手腕处埋进条细线,今日这茶汤里头滋味亦是有些古怪,可是如何说来,都曾搭救我性命,无论如何都不好出手相对,更莫说不是修行人,倒是两位好像始终对在下有些敌意,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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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来,云仲还是神情平静乃至很是木讷,看向很是狼狈的道童。
“我曾与你说过,我便是我,即使觉得不能同路,又是何苦,道门中人我一向敬重,但从没听说道门中人奉行赶尽杀绝四字。”
说罢云仲不曾收回赤龙,而是一步迈到郎中跟前,平视郎中许久,后者始终不曾抬头,只是低眉。
最终云仲又一步回到院落之中,半点烟火气也无,悠然走到堂前,推开药寮前门,肩头上伏着的赤龙绕药寮一周,而后再度归返。
今日风雪还是不小,谁都知道月黑风高时好杀人,但其实风雪时候同样也适宜动手,因风雪势大,尸首藏于风雪里足能埋藏好一阵,血水落在积雪中,也很快能被新雪遮挡,可来人似乎还是有点看不起旁人,见不得旁人能耐高过自己。
道童刚才的掌法很好,让云仲想起以前好像学过一门拳术,现在看来不是很高,不过好在可堪一用。
于是白衣的剑客握起五指,迈步时打出一拳,打拳时站在药寮门前,拳到时在瘦高中年人面门,一瞬步走几十丈,拳也走几十丈,停于半空之中,一拳将那人镶入街心,轰响声慢了一瞬,呼啸而去。
拳打有赤龙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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