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吕落桥(1 / 2)

 直到那位极年轻的少年从云头中一分为二,一鞋缓缓消散,一者跌落云头,楼宇之上四人,面色尽是低沉如水。

“那小子终究还是没逃得过。”青面汉子额角青筋迸跳,“都说是百年来剑道天资最盛,可我却觉得,即便说是五百年也出不来这么一位难得的后生,却依旧止步于破开六境的节骨眼上,叫人毁了道基抽了魂魄,只留下道残魂同你我几人见上一面。”

“老几位,阮小子虽说性子轻佻了些,可对咱们这些个日益腐朽的老头子而言,既是晚辈后生,亦是挚友,就这么在咱眼前魂飞魄散,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汉子浑身衣袖翻腾不止,目光极怒。

“就不觉得一张老脸被人扇得奇响?”

佝偻腰板的老汉无奈摇头,使手中拐杖往地上磕了磕,缓声叹道,“东檐兄稍安勿躁,休要怪了多年修行;阮小子的账,算来算去,也唯有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可讨,如今真要是按捺不住漏出踪迹,保不下性命不说,天下修行后辈,又该如何。”

许久之后,青面大汉才将双拳松开,定定心神,转过头去问那位身着黄袍的汉子,“南阳兄,我等几人之中,属你眼力最高,方才阮小子附着的那少年,天资究竟如何,估摸着你心头亦是有数,不妨同我等讲讲。”

着黄袍的汉子无奈,“东檐何苦来问我,纵使是我眼力比三位兄台好些,那少年眼见得不过是二境修为,还能瞒过你们几位不成?单论经络,便是奇差不已,乃至比阮小子第一回见我等几个的时节,还要差上不知多少。虽说那柄秋湖神意已然沉到丹田里头,但叫他日后赶上阮小子的境界,恐怕还要再等个几十载。”

“话也不能这般讲,”身形佝偻的老汉接过话头,“想当年阮小子还未曾创下法门的时节,不也是体内经脉乱如野草丛生,后来却是叫他硬生开出条通天路来,既然那少年承下衣钵,想来亦可缓缓将经络整改妥当。”

“此话说的没错,只不过几十载年月,又有谁人能想到那位的动作如何,倘若真叫那小子修到五境乃至六境,又有何用,”青面汉子深深皱眉,“这方天地,不过是一块肥厚药田,药农一日不除,任你修到五境也好,六境也罢,始终是逃不过为人攫取的末局,逃也逃不过,只有我等四人屈居在此,躲过无穷劫数。”

譬如草芥避于土石以里。

这话绕是青面汉子也未曾讲出,不过楼宇中四人,皆是心知肚明。

天下五境之所以性命安生,威震一方,并非是因手段通天,只是因仍旧不入药农法眼而已。

“几位自去好生修行便是,无需再过多思量,”汉子摆手,独自提起一壶酒水,“权且令我自个儿歇息一阵就是,阮小子已然登天,我总也不能同老天要人,各自离去罢。”

其余三人尽是低眉,长叹一声,各自离去。

楼台之上,仅剩青面汉子自斟自饮。

只是汉子对座,也摆着满满当当一盏酒水。

南公山外百十里,有位模样极俊的女子才寻到处客栈,小账房瞧这女子生得极好,自然是凑上前去多说几句,哪怕是多闻两回芬芳滋味,也是极好,比起过路江湖汉一身风尘滋味,总要稳稳香上许多。

可那女子方才还是言笑盈盈,此刻却是眉头一紧,旋即一步踏出客栈之外,单足踩在客栈二楼灯笼上头,往南公山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