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事件一旦开启,就没有个结束的时候。
仇恨一般都会附着在鲜血上,流淌的鲜血越多,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就无法释解。
云琅不愿意看到一个团结的羌人族群,出现这样的局面是必然的。
只有在两方面都有求于官府的时候,官府的权威才能逐渐树立。
于是,云琅在流血事件愈演愈烈的时候,就派出了李绅带领军队去山地羌人跟平原三房的中间地带驻扎,空出好大一片区域作为缓冲区。
军队进入之后,人烟相对稠密的武威郡终于安定下来了。
而武威郡的第一场雪,也缓缓落下。
落雪了,就连寒鸦这样的鸟雀也消失无踪,周天之下,只有刺骨的冰寒。
在大汉时代,暴雪,寒冷,大雨,大风,沙暴很容易把凉州变成一个封闭的世界。
现在,这里的王,就是云琅。
而且是一个不受人控制的王。
刘彻已经站在地图前很久了。
桌子上凉州的邸报,最后的日期是十月初三,想要看到凉州最新出的邸报,需要等到明年三月。
加上路途上消耗的时间,至少有半年,云琅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朕是不是太放纵他了?”
刘彻转过头问正在烹茶的阿娇。
十一月的长安也恰逢大雪,暖阁外边的同样白雪飘飘。
阿娇穿的非常单薄,屈身烹茶的时候,惊人的曲线让人血脉贲张。
她虽然上了一些年纪,身材却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是到了色衰恩驰的时候了。”
阿娇没有回答刘彻的话,反而直起身子愤怒的瞅着刘彻。
刘彻无声的笑了一下,指着阿娇的肚皮道:“我们试过了,你没有怀孕。”
阿娇叹息一声道:“夫妇欢好,本就是一个相互讨好的过程,你现在连接受我讨好的心思都没有了。”
刘彻摊摊手道:“我现在没有心思接受任何人的讨好。”
阿娇将一杯热茶塞进刘彻的手中,满含酸意的道:“我听说你在犬台宫一连住宿了五天?”
刘彻涩声道:“她只想让我尽快把她的哥哥调回长安。”
阿娇冷笑一声道:“寸功未立的人,如何有脸进入玉门关?”
刘彻摆摆手道:“这是大行令李息下的军令,李广利当初也立下了军令。
说什么不获得天马誓不回乡。
现在倒好,天马为云琅,霍去病,曹襄所得,李广利一无所有,匈奴人又远走天边。
朕也不知道李广利该用什么借口回玉门关。”
阿娇瞅瞅皇帝,然后就迅速的跑去了帷幕后面,片刻之后就出来了,这一次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脸上都戴上面纱,没一点透皮露肉的地方。
刘彻不解的道:“你这是干什么?”
阿娇大笑道:“不给您半点可趁之机!您休想从我这里拿到号令云琅的旨意,放你的那个无能的姻亲回玉门关。”
刘彻并没有因为阿娇作怪,就显得开心一些,叹口气坐在锦榻上道:“李夫人病重,还自囚于静室,不让朕看她的颜面,她不想让自己憔悴的模样落在朕的眼中。”
阿娇嗤之以鼻的道:“她是在嘲笑您以貌取人,之所以待她好,完全是因为她长得美貌。”
刘彻抬头看着阿娇道:“没错啊,朕就是喜欢美人儿,朕就是喜欢看她美艳的样子。”
阿娇叹口气,扯下脸上的面纱道:“好吧,我会告诉云琅,准许李广利回京。
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想问清楚,您为何不亲自下令给云琅,霍去病呢。
别告诉我说,您的旨意对这两个人没有用。”
刘彻伸出双手用力的揉搓一下脸,恨恨的道:“朕的威权已经在夺爵一事上消耗干净了。
现在,正是群臣人心惶惶的时候,朕不能再做刺激群臣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