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浪和玻璃碎片打断了悠扬的乐声和慷慨激昂的演讲。
警铃声大作,剧烈的爆炸声触发了宴会大厅的防火装置,大厅各处的大理石雕像张口喷出水花。衣冠楚楚的名流绅士们在尖叫中被淋成了落汤鸡。
“怎么回事?”
“有袭击!”
“我好想被什么打中了。”
大厅里响起七嘴八舌的呼喊,大厅里乱成一团,像被锅盖压住的沸水。随时可能炸开。
“大家,镇静!镇静!”
市长迈克尔对着话筒大喊。可话才说到一半,他面前的话筒就被一枚玻璃片击中,崩碎的零件碎片和玻璃渣子叫他一个激灵。
透过只剩架子的窗户和门的缝隙,人们见到火光和浓郁的蒸汽流交错闪烁。耳边是短促的怒吼声和枪声,钢铁摩擦地面的刺耳声,以及时不时地惨叫。
好一会儿,门外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两扇四米高的原木大门向左右拉开,刺鼻的硝烟和橡胶制品的味道在大厅里弥漫开来,空荡荡的门前站着一个不算高大的人影,影子拉得很长。
他背后是滚滚的黑色浓烟,几个在血泊里哀嚎打滚的保安,以及遍地的机械残骸。依稀能看出来,原本是巡逻警备的飞行圆球和蒸汽犬。
爱神高塔的爆炸事故发生没有多久,就惊动了几乎整个城市的蒸汽警备。
蒸汽警员们就像上了发条似的动员起来,大小街区的蒸汽车争先恐后,一齐向爱神高塔汇聚。
可往常贯穿整座城市,能让列车半个小时内到达任何一个角落的的交通铁轨,居然诡异地出现了大面积的损坏,皲裂。甚至有几列急于支援爱神高塔的警备列车直接飞脱出了铁轨!让局面更加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察局的总探长气急败坏地拍着列车的窗户。
“探长!轨道故障的原因找到了。”一名警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凶手事先向圣弗朗西斯科的铁轨枢纽上投放了大量自制的蒸汽玩具车,这些小东西破坏铁路的原理,类似火车锅炉的铅柳钉式的安全阀。它的结构很简陋,一旦温度过高,三项球就会催化铅阀融化,流动铅液填塞进角铁铁轨的缝隙,冷却体积变大,把铁轨直接胀裂。”
那名警员咽了口唾沫:“这种天马行空的犯罪手法,我这辈子都没见到过。凶手一定对铁路的结构设计有很高的造诣,同时,他也非常熟悉圣弗朗西斯科的铁路磨损状况,否则做不到如此完美的底部。”
探长愤怒地大吼:“难道我还要给他发奖章么?!叫所有警员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支援爱神高塔,用飞艇,快!”
十几架袖珍单兵身上的发条咯咯转动,它们争先恐后地从常煜背后冲入大厅,滚动的履带带起一地的沙土和碎石子,明明只有几十厘米高的小东西,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不稳定气息。
一名装配蒸汽单兵的平克顿探员下意识射击,子弹击碎了袖珍单兵的躯壳,从中泄露的无色蒸汽嗤嗤作响。突地一点火苗之后,单兵立即发红膨胀,随后产生了剧烈地爆炸。
“趴下!”
罗伯特声嘶力竭。
爆炸火焰如同地狱犬的长舌掠过大厅。支撑建筑梁柱被炸出几个大裂口,巍峨的爱神高塔不断颤抖。
“停火!停火!”
罗伯特大喊。罗伯特怔怔盯着大门下的身影,尝试地问:“常煜,是你么?”
躲在人群里的圣伊夫听了,也抬起头。
常煜环顾了一周,摘下斗篷的兜帽,黄铜面罩映衬下的黑发黑眼格外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