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儿才开口:“老古,那招你这么说,这次聚事,咱们想争这个头领,什么妖贼,什么义豕,宝船王,都靠边儿,这蔡牵才是最大的一道坎儿啊?”
“我觉得够不上。”
老古不假思索地回答:“想当诸盗头领,拳头才是第一位。蔡牵的声势的确很大,他手下雇佣的船员,也不比咱们人少,可有一样,他的人,都是拖家带口的良民,跑船混饭吃,跟咱们这帮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人,没法比。”
“再者说,蔡牵是商人,手里都是货船,炮也少,这些年过来,摊子铺得太大,自保绰绰有余,想争头领,实力怕是不够。”
李阎笑眯眯地:“你真这么觉得?”
老古点点头:“早几十年,官府就明文规定了不许私造双桅大船,咱把这话当个屁,蔡牵是做生意的,他可不敢。天保哥你想啊,那蔡牵见天跟在官府屁股后头,官府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一个牙行商人做大?就我知道的,官府盯着蔡牵在江浙的牙行,船厂,盯得可死了。”
“官府能盯十三牙行,那你说……”李阎还在笑:“官府的人,盯得了人家飘在琉球群岛边上,世代经营百年的天舶司么?”
老古一愣。
“换个说法,这左右逢源的生意人,谁都用得上,谁都没当回事,所以五旗争盟主,蔡牵在做生意。十娘和章何死掐,蔡牵在做生意。官府剿匪,蔡牵还在做生意……”
李阎叹了口气,心中基本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他指着这次和自己来的几名红旗老头领:
“你们啊……”
“当局者迷了。”
长眉青年叹息着说。
这是一艘黑帆广船,长六十多米,各处船员巡逻,竟然穿着安南军队的装备。
长眉黑肤青年的嘴唇干裂,神色憔悴,唯独一双眼睛深邃明亮。
安南大都护,曾只手捏碎一艘瓦斯科战舰,身陷炮火安然无恙,厌后死后,南洋公认的神通第一人。
妖贼章何。
“不说蔡牵了,我让你去查红旗帮最近的动向,你查了么?”
章何问道。
手下点头说:“一点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