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天未亮,得到消息的程处默一行四人便来告别恩师,前去参与大比。
谁晓得到了恩师的院落,却见一盏灯都没亮,想来恩师根本不记得他们大比这事儿,睡得正香。
这些日子被折磨不行的程处默等人相视苦笑,觉得恩师如何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今日大比之后,成绩肯定不好,到时候长辈过来“讲道理”,他们也就不必在这里苦熬了。
杜志静倒是有些恋恋不舍,对于杀鸡和做手术他都非常喜欢,军医们还跟自己提过此事,想留下自己在研究所做研究。
接着他们便各自提着武器,准备出门,好在老娘起得早,看着四个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领着他们牵了几匹马,今日还特意给他们开了中门,让他们踩着男爵府高高的门槛出去,让他们讨个好彩头。
程处默几个孩子虽然平素里嚣张,但是对待长辈却颇为尊敬,朝着老妇人拱手行礼,“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今日过后,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尚未可知,不过你们总算与我家孩子有一段香火情,本事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吃穿用度却未曾少了你们,你们便权当来此度假了些日子吧。”
程处默、程处亮兄弟二人跟着一顿苦笑,此次之行,他们对于恩师的感情真的很复杂,谁曾想到当时自己和弟弟的一句戏言,就真的成了跟着军医研究所研究尸体、病人,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本事都没学到,不过正如父亲教诲所言,一如为师,终身为父。
拿他老人家的话来说,恩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恩师是个废物,也没妨碍我将他教我的那仅有的三招发扬光大。
罗氏看几个孩子心情复杂,也没继续多说什么,“无论如何,将来的日子还长,后会有期吧。”
听到无论如何四个大字,程处默几人顿时露出了忧伤之色,连恩师的母亲都不看好自己四人,还去凑个屁热闹。
自己几个人这段时间,本应该用来休息武艺,研读兵书战策,谁曾想只是在恩师的安排下,每日里感谢腌臜的杂活。
这玩意能学到什么出息?
“嗯。”
程处默笑着说道:“老夫人咱们后会有期。”
“下次登门,带些魏氏佳酿来,我也好给你们说说情,其实吾儿在李靖那学到不少好货,谁让你们几个小子不开眼呢。”
一行四人闻言,皆是苦笑连连,合着我们来这一趟,礼物没带对啊。
说着上了战马。
进入演武场的过程非常顺利,兵丁如何认不得程家和尉迟恭家的娃娃,负责检验身份的旅帅,看见程处默几人的时候,一脸的惋惜之色。
更有甚者,直接勉励起来,“少将军,以后的路还长,大不了明年咱在来过云云。”
这话说的四个人心里越发的难受,却也没有刻意去辩驳什么。
进入比武场,先要去拜见李勣,也就是今日的主考官。
李勣坐在点将台之上,点将台一侧有中郎将亲自负责点名,“平康坊程处默。”
一听到程处默三个字,这位素来在军中以严厉著称的将军,嘴角咧起了笑意,等到程处默朝他行军礼,喊道:“平康坊程处默见过将军。”
李勣也听说了程处默等人的事情,看着一脸沮丧的小家伙,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军人越是在逆境之中,越要勇敢。
之前的遭遇对你们来说,是不平,也是磨砺,莫要放弃,好好考。”
程处默心中越发的复杂,准备离场时,看见全场的考官看向自己,皆是勉励的眼神,程处默等人心情越发的糟糕。
一行四人从始至终,不论这段学习生涯快乐与否,对于此次大比,都不怎么报希望,觉得都是来年再战。
等到了候场区,尉迟宝林恰巧遇到了之前随父亲去东都游玩儿遇到的熟人,王玄策。
两个人之前还比不过,王玄策的功夫完全碾压尉迟宝林,当时尉迟恭就有意将王玄策举荐给圣人,结果为少年所拒绝。
尉迟恭知道,王玄策不想拿自己的这份恩惠,便也没有强求。
不过两个少年关系不错。
王玄策显然是看到了尉迟宝林,嘴角微微勾起,上前拍了拍尉迟宝林的肩膀。
意思非常明显,兄弟也听说了你的遭遇,不过无所谓,你本来就不如我,索性就重在参与,明年再来吧。
尉迟宝林脸色铁青,心想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连最后努力一把的机会,都浪费自己那便宜师父身上了。
此时天刚发亮,演武场里的武子已经人山人海,有人敲起铜锣,对一众人喊道:“比试第一轮,以最快的速度击败眼前的老卒。
具体平分标准包括,击中老卒的次数,击中老卒要害部位加分,被老卒家中要害,击中次数减分,被老卒击败者淘汰。”
程处默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