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维茨男爵闻言叹了口气,显然他也知道了这个情况,并且为之头疼不已。毕竟,任何一艘从东岸本土返航的新库尔兰商船,都必然会行经安哥拉外海,也必然无法避免那些葡萄牙海盗——克里维茨男爵怀疑这些人与安哥拉的葡萄牙殖民者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因此姑且将他们都认为是葡萄牙人吧——巨大的威胁。新库尔兰本就船少,合用的水手数量也就那么大,这要是被海盗抢个几艘,那还得了?对外贸易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届时殖民地内物资匮乏、物价升高已是必然,这是王子阁下和总督大人都无法接受的。
“要是贝弗伦总督手头也掌握着一支机动舰队,能够被派遣出去与东岸人一起执行清剿海盗的任务,那就好了!”这个时候,克里维茨男爵分外觉得新库尔兰也应该配备一支专业的海军舰队,数量不要多,有个三四艘东岸人的那种二十多门炮的战舰就足够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库尔兰本土的温道港内还没有专业战舰停泊着呢,凭什么远在万里之外、地位低下的殖民地——虽然这个殖民地已经有了两万多人口,且每年给本土贡献了大量金钱,但殖民地就是殖民地,这个与生俱来的事实始终无法改变——能够拥有几艘专业战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两人随后又聊了聊有关南非发展的近况,同时也品尝了一下茶馆主人从远东宁波订购而来的高级山茶。值得一提的是,在海蓝港这种地方,因为本格拉寒流的存在,一年中降水的时日屈指可数,因此是极为干旱的。故想要在这种地方饮茶,还非得是有钱人才可以呢,茶馆主人在这开办茶馆,也真的挺有意思,这大概与其本身也是大海产品批发商有关的,饮茶也许仅仅只是人家的私人爱好,只不过他开了整整一家茶馆也满足自己的私人爱好罢了。
本地最主要的饮用水来源,除了一些时断时续的干枯小溪流以外,就是利用夜间或清晨弥漫在近海处的浓雾,人工收集而来的水汽了。这些水汽,其实本来都应化作降雨的,但因为寒流的存在,它们始终形不成降雨,只能以雾气的形式存在了。而也正是这些雾气的存在,才极大滋养了纳米布沙漠上大量的杂草和灌木,使得粗放的游牧经济能够在这里艰难地维持下来,当然这会游牧的土人也已经不敢再靠近东岸人扎堆的海蓝、鲸湾两港了,他们也怕被人掳去当一辈子的奴隶。
西门孝这两年绝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海蓝、河中两地,对南非的情况也算是耳熟能详。在他看来,现在南非这个华夏东岸共和国唯一的海外领土与本土经济的联系也就马马虎虎,但与新库尔兰、新华夏等地的经济联系却日益紧密。比如,他们大量出口牲畜、腌肉、咸鱼、葡萄酒、小麦、面粉、奶酪、黄油乃至建筑材料给新库尔兰,然后从那里进口烟草、蔗糖、胡椒、热带干果、木材等特产商品;再比如,他们将咸鱼(新华夏岛渔业产量严重不足)、葡萄酒、小麦、面粉等商品出口至新华夏岛,再从那里进口大量如咖啡、可可、剑麻之类的热带特产乃至转口贸易而来的异国商品,贸易进行得非常频繁。
甚至于,在南非争取到了应有的待遇(南非河中地区理论上是本土,义成地区未来也很快将被划入本土)之后,中央现在也逐步放开了对当地发展工业的限制,国内很多商人看中了南非丰富的羊毛资源,打算来此设立毛纺织工厂,面向印度洋和东南大西洋市场。从此以后,南非的羊毛也不用再一袋袋装船运回本土加工了,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生产呢布的权利,这无疑进一步使得南非与上述两个地区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这并不是说南非地区与本土之间已经有了离心,事实上在离本土这么近,地方上又有本土委派的干部、派遣的军队存在的情况下,南非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独立的。这其实只不过是南非地区的正常发展方向而已,但凡任何一个中央委派的地区专员来到此地,也是要从这个思路着手。南非的未来,注定是在非洲,是在印度洋,当然与本土之间的贸易也不会偏废就是了,毕竟其仰仗本土之处也非常多。
1668年4月19日,风止雨歇,海面上晴空万里。克里维茨男爵与西门孝握手道别,然后带着自己的几艘商船,依次离开了海蓝港,踏上了回程的旅途。而西门孝则将几名心腹手下喊了过来,然后让他们去酒馆里将喝得烂醉的水手们(这些人很多是来自旧大陆的非国民)都召集回来,准备出海打渔。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鲸湾以北海域,去那里捕钓鳕鱼。没几个月就是本土的年关了,届时鳕鱼的消费量将会大增,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该增加鳕鱼的储备量了,以便在年前时分大赚一笔,西门孝自然也是做这个想法了。
而在鲸湾以北海域作业个一两个月后,他就将启程横渡大西洋,经交河港返回本土罗洽港的老家。他已经连续两年没回老家过年了,这次说什么也得回去一趟,顺便处理一下积压不少的海豹皮。南非,终究只是一个赚钱的地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