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边马面上,正在射击的火铳兵,和弓箭手。
马惟兴钢牙紧咬,带着剩余的绿营兵便往一处马面扑了过去。
“嗖,嗖,嗖。”又是一阵箭雨从两侧射了过来,只穿号衣的绿营兵又是死伤了十余个。
马惟兴回顾左右,身边的亲卫尚有三十余人。看着距离不足十步的马面墙,他心中发狠,大呼道:“只要登上那面墙,我们就有活路。兄弟们杀呀。”
近了,近了。马惟兴心中激动起来。一员明将只带十余个亲卫出现在他面前。
马惟兴抬头举刀刚想上前扑杀,手中长刀却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晋王!”马惟兴惊呼一声,双膝不由地一软,登时就跪了下来。一众亲卫也是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也是跪了下来。
李定国看也不看他一眼,带着亲卫便往城楼处走了过去。
马惟兴的亲卫在他旁边低声问道:“大人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马惟兴瞪了他一眼,随手把帽子一扔,提刀割了辫子,就跟着李定国的背影跑了过去。
吴之茂看到马惟兴登城之后。便带着本家兵往城墙涌了过去,绿营兵看到本家兵悍不畏死,一个个也鼓起余勇跟着爬了上去。
“呯,呯,呯”棱墙上又响起一阵阵火铳声。数十个本家兵被火铳击中,登时便掉下云梯。
吴之茂双目通红,他后背插着五六支箭矢,犹自不停地往墙头攀爬。
吴三桂端坐在大鏊之下,看着登城的清军,心中惊疑不定。
回顾身旁屯泰说道:“这城墙有古怪,本王观阵至今,发现明贼攻击我登城的士卒,几乎没有死角,这仗不能这样打下去了,鸣金吧!”
言罢他忽然起身,翻身上马。“本王要去见李定国。”
屯泰大惊失色,眼神犹豫地看着吴三桂,张了张嘴,终是忍住了。回身便传令收兵。
随着一阵阵不停的鸣金声,清军士兵犹如潮水般退了回来。
明军士兵眼看着清军退去之后,一个个喜笑颜开,不时地发出一阵阵高呼声“万胜,万胜。”
吴三桂命人抗起他的大鏊在数百个本家兵的簇拥下打马便往明军城墙方向而去。
高高的王旗竖立在距离城门两箭之地。
数百个清军同时高呼“大清国平西王置酒一杯,邀请明国晋王殿下,下城一叙。”
李定国矗立在城墙之上,眼睛紧紧地盯着吴三桂的王旗。冷笑着对身边白文选等人说道:“吴贼今日攻城受挫,居然用这种方法提升士气,当真是黔驴技穷。”
言毕,便令勒统武备马。白文选等人正欲相劝,李定国哂然一笑,“本王当日阵斩尼堪,视万马千军犹如草芥,尔等无需多言。”
当即,李定国便带着百余名亲兵飞奔出城,只在距吴三桂大鏊一箭之地勒住战马。
他眼神紧紧盯着吴三桂,冷笑一声道:“平西伯酒在何处?”
吴三桂当年在山海关投清之前便是被崇祯授封平西伯,李定国这是嘲讽他卖主求荣了。
吴三桂亦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当日在山海关,闻得神京沦陷,天子殉国,走投无路之下,不得已才投奔大清。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不过若不是尔等造孽,大明又怎会促亡?”
他看了看李定国又拱了拱手说道:“我大清扫清寰宇,抵定天下之势已成,晋王枯坐永昌,岂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晋王整军来归,本王当表奏天子,以王爵授之,大小将佐亦是加恩荣封,便是朱由榔亦不失陈留王之爵,从此再无战事,共享太平,岂不妙哉。”
李定国哈哈大笑:“平西伯熟读经史,岂不闻兄弟阖于墙,共御外侮。本王堂堂男子汉,又岂可为异族做马牛,今国破家亡,有死而已,道不同不相为谋。平西王就不要多言了。”
话音刚落,李定国猛然拔剑,吴三桂身边一众本家兵吓得纷纷拔刀挡在吴三桂身前。
李定国看着吴三桂冷笑连连,长剑直指自己王旗哂笑道:“你要战,我便战。”说罢打马便缓缓回城。
吴三桂被李定国几句话说的面红耳赤,看着李定国的背影,有心追杀,却有畏惧李定国武勇,只得怏怏倒转马头回本阵而去。
正是:千秋史话凭谁问,碧血丹心照汗青